蒋暨蒋望舒小说(蒋暨蒋望舒)推荐给大家:我喜欢这两个主角,认可并赞同他们的人生观。人生不需要太多的感叹,只要是读过的人,都懂。 因为爱情让我动容,更因为书中溢出的满满的让我温暖的东西。 因为爱情不是推让,爱情不是顺其自然,爱情就是需要强硬,这是我最喜欢这本书的地方。《蒋暨蒋望舒小说》 小说介绍 蒋暨永远忘不掉蒋望舒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那天蒋望舒很反常,本来话就少的人,那天更是从起床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他轻轻一碰...
小说详情
蒋暨永远忘不掉蒋望舒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那天蒋望舒很反常,本来话就少的人,那天更是从起床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他轻轻一碰,她可能就要断了。通知短信来的那刻,蒋望舒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她仰头看着他时,眼眶是通红的,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哽咽着轻轻叫了他一句“哥”。...
第二天一早,蒋暨醒来的时候蒋望舒就已经出门了。
他侧头一看,中间的帘子被拉开了,她床铺上的粉色被褥没有叠,凌乱地堆在床上,棉拖摆在床边没被穿下去,估计是怕下楼的声音吵到他,所以光着脚下楼了。
这么冷的天气。蒋暨皱了皱眉,起身到蒋望舒的床边,俯身抖开被她团成一团法凌乱被子,压好被角后重新给她叠好。
被子抖开又折叠,带起来的风让一股馨香钻入他的鼻尖,那不只是被子原本的香味,还有独属于她的香味。
或许是沐浴露。蒋暨垂头往自己身上闻了闻,明明用着一样的沐浴露,她却好像比他更香一点。
蒋暨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低头笑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么香干什么?
蒋暨扫一眼她的“房间”,她的学习桌旁边有一个小书柜,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书,大多都是文学类的,王小波的、东野圭吾的......蒋暨很早就辍学,就是在读书那会他也不是很喜欢看书,但是蒋望舒喜欢,喜欢到快到痴迷的状态。
那些书很旧,有些书脊磨破了,有些封面不见了,有些书页泛黄到像旧古董。这些书大部分是蒋望舒以低价去二手市场上面买的,蒋暨从前也给过她钱让她去买新书,她只说不用浪费这个钱,旧的书和新的书都一样,里面的内容在就好。
她的桌面收拾得很干净,从前那些一大沓旧试卷在高考出成绩的那天就被拿去卖掉了,旧的笔记她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挂在他们学校的校园墙高价出掉了。
县文科状元的笔记当然好卖。
蒋暨抬头看一眼她书桌上方粘贴的一张便利贴,上面她用端正娟秀的字体认认真真地写下:
“我身体里的火车从来不会错轨,所以允许大雪,风暴,泥石流,和荒谬。”出自余秀华
蒋暨不知道这张纸条是她什么时候写的,或许高中,或许更早。她六年不在,那白色的便利贴早就已经泛黄,便利贴那贴着墙壁的地方也应该早就不粘了,但是没有,那便利贴还好端端地贴在墙上。
因为她不在的时候,床之间的帘从来没有拉过,蒋暨有时候半夜看着空荡荡的地方,看着看着就睡不着觉,起来站在她的小房间里看,就只是看,什么都不做。
最后给她把那张便利贴粘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蒋暨永远忘不掉蒋望舒高考出成绩的那天。那天蒋望舒很反常,本来话就少的人,那天更是从起床开始就一句话都没说,整个人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他轻轻一碰,她可能就要断了。
通知短信来的那刻,蒋望舒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她仰头看着他时,眼眶是通红的,她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哽咽着轻轻叫了他一句“哥”。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也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实蒋望舒高中三年,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抓紧一切时间学,不要命一样地学,每天只睡五六小时,试卷越垒越高,好像她不学,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蒋暨看不下去,告诉她没关系,再怎么样,他都会供她上学的。这句话并不能给蒋望舒多少宽慰,她依然这样拼命地学。
她心里对他应该是愧疚的,蒋暨知道。她愧疚自己给兄长带来了太多负担,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从来不是累赘,而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盼想。
他不怪她走。留在平南有什么好的?她那么优秀,应该去外面多看看。
可她还是回来了。
他也并没有让她走。
蒋暨承认自己有私心,他也希望她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只是看着也好。更何况蒋壮已经死了,这里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她。她不用再那么累,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在家里看书,想看什么书他都给她买,要给她做很多好吃的,要吃多少红糖糍粑都可以。
但是蒋望舒一大早上去哪里了?
蒋暨皱了皱眉,打开手机,微信有一条未读信息,是蒋望舒发来的:我去看看有什么地方有招人,中午回来吃饭。
蒋暨叹一口气,看一眼外面的天,今天天气不太好,天色有些阴沉,估计晚点要下雨,也不知道她带雨伞没有。
而且,她要去应聘什么工作?蒋暨当然知道让她去店里帮忙只是句玩笑话,以蒋望舒的性子,肯定不会白在家里住着,她向来总是想得多,再怎么样她都会找点事做赚钱补贴家用。其实现在他们家庭经济状况还不错,而且这儿的消费也算低,根本用不上蒋望舒帮忙。
蒋暨倒是想她待在家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却也知道她性子倔,他劝也不会有用。
只是蒋望舒大学的时候读的是广告,这里哪里有地方可以给她上班?这儿空缺人员最多的就是超市的收银员、快餐店的服务员了。
蒋暨在心里叹气,却只是回了她一句“好”,又问她早上有没有吃东西。
蒋望舒没回,等到蒋暨收拾好要过去店铺那边的时候,她才回了一句“吃了”。
蒋暨动作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把手机揣进兜里就出门了。
店铺的大门他昨天晚上离开前就已经清理过,那会没什么人,估计也没有多少人看到他家店铺被人砸了鸡蛋。当然,隔壁肠粉店的老板肯定是知道的。那么大的声响,他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呢?
肠粉店的老板看见他过来,面色有些许尴尬地寒暄了一句“今天开店了啊”,蒋暨脸色如常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进了店里。
今天店里的生意也没有丝毫影响,从中午十一点左右开始,蒋暨就忙得没有空闲过。
店里只雇了一个洗碗和收拾的阿姨,他又要负责后厨又要负责上菜,自然忙一点。其实他连阿姨都没打算雇的,只是前两年开年头的时候他店里的生意红火到大街小巷都知道,就有一个年龄有些大的阿姨过来问他招不招人。阿姨是更偏僻的农村过来的,本来说是要来给大儿子照顾刚生的媳妇,却总在家里收到冷眼,她受不了就自己搬出来住了。
蒋暨见那个阿姨年纪不小了还要出来讨生活,心里不忍,而且刚好店里也确实有些忙,就把人招进来了。
阿姨今年五十几岁了,人很淳朴,没有那些爱看热闹和管闲事的心思,对他的关心也是真心实意,还常常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蒋暨总是笑着拒绝,渐渐地阿姨也知道他心里有人了,只不过这么几年下来,她也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性,倒是有时候会听他说起自己的妹妹。
时间过十一点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了小雨。蒋暨在后厨忙还没有察觉,是阿姨先看到了:“诶怎么突然下雨,幸亏今天家里没晒被子。”
蒋暨动作一顿 ,随即利索把正在涮着的牛肉捞出来放进碗里,给客人上了之后,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蒋望舒:“带伞没有?”
蒋望舒自然没有回复。又过了十分钟,蒋暨看一眼外面愈发阴沉的天,又给她发了条微信短信:“什么时候过来?用不用我去接你?”
蒋望舒还是没有回复。
蒋暨擦了擦手,正要给她拨电话的时候,蒋望舒从外面进来了。
她没有带伞,外面的雨比起刚刚的虚无缥缈已经大了许多,蒋望舒头发被打湿了,湿哒哒地搭在她的肩头,脸上有些水汽,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湿。
她今天穿的白衬衫,蒋暨一眼看到了半湿衬衫底下的黑色内衣。
他神情一凛,拿起自己的外套快步走到她身边,把外套罩在她身上,然后低声道:“先进去后厨里面。”
蒋望舒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此时此刻的不妥。白色的衬衫因为雨水的浸透而变得透明,黏糊糊地粘在她的身上,黑色的内衣于是无可遮掩,连同她那嫩白的皮肤一起,在她湿透了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看到了。
蒋望舒停顿一秒,这才迟钝地“哦”了一声,往后厨里面走。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宽大外套,有些不舍得把蒋暨的外套脱下来,但是她身上有点发冷,脑袋也有些晕沉,估计是要感冒了,她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她把蒋暨的外套搁在椅背上,拿好换洗衣服走过去厕所,然后她就发现地厕所门换了新的。看到这个厕所门,她就想起来昨天晚上有些尴尬的场面,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也跟着钻进她的脑袋里。蒋望舒咽了咽口水,她昨天除了看到蒋暨光裸的上半身,还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身下。...
蒋望舒进后厨的时候,刚好阿姨把吃过的碗筷收拾好端了进来,见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进了后厨难免有些惊讶:“咦,阿妹你是......”
蒋望舒刚要开口解释,蒋暨后脚就进来了,他言简意赅地跟阿姨说了一句:“这是我妹。”
“哦小蒋妹妹回来了啊......”阿姨的脸上马上盈起笑意:“总听你哥提起你。”
“咦?”阿姨脸上的表情变得担心起来:“怎么衣服都湿了?”
蒋望舒轻声解释:“早上出门忘记带伞。”她本来想先回家换衣服的,但是雨突然大了起来,店铺这边比较近,而且她跟蒋暨说好了中午要过来吃饭,所以就先过来躲雨了。
蒋暨的眼神克制着只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我先载你回去换衣服。”
“不用。”蒋望舒不是没看到现在店里的生意有多热闹,她不想耽误到蒋暨干活,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我先拿纸巾擦一下,等会雨小了再回去换。”
蒋望舒已经抽了几张纸巾包住她湿漉漉的发尾,见蒋暨还站着,她又一遍强调:“你忙你的。”
蒋暨在心里叹一口气,只能转身动作迅速地先给她捞了一碗牛肉面汤,搁在后厨的小桌面前:“过来。”
蒋望舒把手里皱巴巴、湿漉漉的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在小桌子前坐下,接过蒋暨给她拿的勺子,先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
她早上出门得急,因为想着要去面试还是穿得正式一点好,所以穿了一套标准的职业装,白衬衫搭配西装裤。只是她在外面待太久都要忘了平南是什么小地方,这里哪里需要穿什么职业装,她一路走在街上,不知道多少人向她投来有些奇怪的眼神。
蒋暨刚刚看到她时倒是没什么奇怪或纳闷的情绪,只是......他似乎快速地从她的胸前撇过了一眼。蒋望舒确定他看了。
要不是后厨里还有阿姨在,此时此刻蒋望舒肯定要把裹在身上的外套拉开一点,敞开那有些诱人的地方,最好快点让蒋暨意识到,她不只是他的妹妹,还是一个女人。
但是她现在有点冷,而且还有外人在。蒋望舒只能伸手把衣服裹得更紧,然后轻轻吸了吸鼻子。
她的后背还贴了两个暖宝宝,此前她在外面工作时,如果冬天还需要穿得轻薄的话,她就会偷偷往衣服里面塞暖宝宝。但她还是很冷,而且刚刚又淋了雨,蒋望舒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有些晕沉了。此刻暖乎乎的汤入了胃,她才稍微觉得好受一点。
这次蒋暨没有给她加香菜。蒋望舒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蒋暨,他的冲锋衣穿在她身上很宽大,衣摆到了腿根,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笼罩在他的衣服里面一样,满鼻间都是他身上的气味。
像是被他紧紧拥抱。
蒋望舒讲不出这个气味到底是怎么样,好像有些他们家里的沐浴露,又好像不只是。如果凑在他的脖子间,可能会闻得更清楚吧。
蒋望舒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她肚子有些饿,所以吃得近乎狼吞虎咽。蒋望舒以为蒋暨在忙碌没空闲看她,但是在她捧起碗把面汤喝光的时候,蒋暨却适时地转身过来问她:“还要不要?”
蒋望舒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要了。”
蒋暨一看就知道她早上肯定没有吃早餐,否则不会吃得这么急。又是空腹又是穿得那么少,蒋暨有些埋怨她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擦了擦手:“我现在送你回去。”
蒋望舒不会开电动,而且现在下雨天,就算是她会蒋暨也不放心让她冒着雨开。她有时候走路总是会发呆,蒋暨怕她开车开着开着也发起呆来。
外面顾客很多,位置基本坐满了,蒋暨刚刚动作麻利地把点的菜都做好了,没有新的顾客来的话暂时离开一下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家离这也不算远,骑个电动大概十分钟左右也就到了。
蒋望舒没再推辞,动作迅速地起身:“好。”
蒋暨看了她一眼,视线从她胸腔一略而过,然后低声提醒道:“拉链拉上。”
蒋望舒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把宽大外套法拉链拉上,遮住她湿漉漉的衬衫,然后跟在蒋暨身后出去。
店里的人大多忙着吃自己的,也有的在跟同桌的人谈天说笑,他们出去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蒋暨把双人雨衣从电动车后箱取出来,披到车上面,他先上了车,蒋望舒随后跨坐上后座,然后钻进雨衣里。
雨有点大,她的手没办法再抓着后面的杠,于是只能换做抓住他的衣角。
电动车驶进雨幕里。雨衣把他们两个人笼罩在一起,她往蒋暨那里挪了挪,想了想又隔着雨衣把她的下巴轻轻放到他的背上,她皱了皱鼻子,鼻子尖闻到了雨衣的塑料味以及春雨的泥土味,那味道太浓郁,让她根本闻不到蒋暨身上的气味。
她有些失望地把下巴收回来,雨衣摩挲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又被雨声给盖住,听着这些稀碎的声响,她又有点走神,所以也没有察觉到蒋暨紧绷了又放松下来的背脊。
电动车在他家门口停下,车为了方便等会没有开进棚里,蒋望舒从雨衣里面钻出来,然后快步跑到屋檐下。
蒋暨还想说什么,蒋望舒却摆摆手:“注意安全。”
他只能叹口气,掉头回了店里。
蒋望舒把淋了个半湿的鞋子脱了下来搁在门口,回头看一眼蒋暨的背影,然后慢吞吞地进门。
她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宽大外套,有些不舍得把蒋暨的外套脱下来,但是她身上有点发冷,脑袋也有些晕沉,估计是要感冒了,她得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她把蒋暨的外套搁在椅背上,拿好换洗衣服走过去厕所,然后她就发现地厕所门换了新的。
看到这个厕所门,她就想起来昨天晚上有些尴尬的场面,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也跟着钻进她的脑袋里。蒋望舒咽了咽口水,她昨天除了看到蒋暨光裸的上半身,还不小心瞥了一眼他的身下。
挺立的,硕大的。
蒋望舒挥挥手把自己脑袋里的黄色废料都赶走,正要脱自己身上的衣服的时候,她发现地上放着一个浴霸。
蒋望舒愣了一下,随即蹲下去把浴霸的制暖打开,没一会厕所就布满了暖气。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打开热水,暖洋洋的水淋到她的身上,舒适到她的思绪又有点飘远。
最早的时候——也许从她有记忆开始,平南初春的天气就要比现在还要冷上很多,冷到她常常怀疑,冬天真的过去了吗,春天真的来了吗,为什么天气暖得这么迟。
那时候他们没有闲钱去买一个浴霸,就算有,蒋壮也不会拿这钱去买浴霸,他有钱就全拿去赌了,哪里会顾及到家里有什么需要。
那时候蒋望舒比现在还不爱说话,洗澡的时候常常冷得发抖,有时候还会因为洗澡而着凉,但是她从没有跟蒋暨说过,事实上她几乎从来没有跟蒋暨说过她需要什么,她有时候甚至想变成一只蚂蚁,缩成一团藏起来,不要再给蒋暨造成任何麻烦,不要蒋暨再顾及到自己。
所以她每次只是和蒋暨说,你先洗澡,我等会再洗。然后她就会趁着蒋暨洗完澡厕所里面还有温暖残余,快速地洗完一个还不算冷的澡。
不知道蒋暨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家里很快多了一个浴霸。小小的、破旧的,估计是蒋暨在二手市场买的,一按下制暖的按钮那个小小的机器就开始抖,然后马上发出“嗡嗡嗡”的巨大声响,听起来像火车的哀鸣,蒋望舒却很喜欢这轰隆轰隆的声音。
蒋望舒又一次听到浴霸制暖发出来的声音,这轰隆声小了许多,而且机器也是崭新的,她却莫名怀念起那冷得想要蜷缩起来的回忆。
蒋望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胡思乱想,快速冲完一个热水澡,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就上了楼。
她的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蒋望舒知道是蒋暨给她叠的。她把被子展开,然后窝进被子里。
蒋望舒点开微信,正想问问蒋暨到了没有,却发现他先给自己发了信息:“到了,洗完澡穿暖和一点。”
蒋望舒回了一个“好”字,在聊天框打下“你什么时候回来”,想了想又把这排字删掉。
她吸了吸鼻子,放下手机窝进被窝里。蒋望舒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估计是要感冒了。她想起来冲杯三九感冒冲剂喝,又犯懒不想动弹。
听着外面的雨声,蒋望舒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蒋暨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他蹲在她的床边,垂眸认真地看她。脸变瘦了,脖子似乎也是。是他的错觉吗?蒋暨总觉得,蒋望舒刚离开这里的时候,分明还没有这么瘦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肯定过得不怎么好。即便是好的,但总归也是辛苦的。...
蒋暨到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
往常店里忙的时候也是要一点多才没什么可能,他一般会和阿姨一起把店里收拾好再回家,通常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两三点了。
但是今天他放心不下蒋望舒,一忙完他就马不停蹄拿钥匙要回家,走之前他拜托阿姨收拾完锁门的时候,阿姨明显有些惊讶。蒋暨停顿一秒,简单解释了一句“回去看阿妹”。
到家时蒋暨身上的衣服沾了外面雨水的水汽和雨衣的陈旧味道,他低头闻了一下,觉得这味道有些难闻。蒋暨皱了皱眉,仔细听了听楼上是否有声响,几秒后他确认楼上是静悄悄的,就随手脱了身上的短袖,赤裸着上身轻手轻脚地上楼。
楼上他们的房间里,灰色的帘子没有拉,床上的人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正睡得安稳。
蒋暨动作一顿,随即背过身在衣柜里取了一件新衣服,往他赤裸的上半身上套。
纯黑色的短袖遮住他一身肌肉,他正要转身,耳边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哥。”
蒋暨动作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转身,蒋望舒刚好从被子里面微微探出脑袋来看他,原本白皙的脸上布满不正常的潮红。
蒋暨眉头一拧,几步过去她的床边,伸出手摸她的额头,语气有些急:“发烧了?”
蒋望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是下意识觉得蒋暨的手凉丝丝的,这冷冷的温度稍微缓解了一点她的头晕脑胀,于是就顺从自己心意探了探额头往他的手心上贴。
粗粗的。蒋望舒迷迷糊糊地想,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这温度就消失了。她勉强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看过去,只看到蒋暨匆匆下楼的背影。
就蒋暨下楼这一分钟的时间,蒋望舒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她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了一块沾满了水汽的云朵里,她整个身体都陷入了里面,于是她的身体被那云朵给牢牢吸住,变得好重好重,怎么也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蒋暨在喊她“月亮”,蒋望舒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眼睛连睁开的力气都没有。
蒋暨想给她测一下体温,然而睡着的人一点反应都不给,蒋暨又急又担心,只能用了点力气把她从被子里面捞出来,把蒋望舒软绵绵的身体揽进怀里,然后轻轻剥开她的衣服,把温度计往她腋下塞,低声提醒她:“手往下压。”
蒋望舒大概是真烧得有些糊涂了,此刻靠在他的怀里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几秒钟的颠簸过后呼吸又变得平稳,似乎是又睡着了。
蒋暨静静地搂着她,怀里的人睡得安稳恬静,他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一边担心她的身体,一边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在身体相贴的刹那,他终于有了蒋望舒回来了的实感,心脏似乎在瞬间安稳下来,身体缺少的那根肋骨终于归位。
蒋暨舍不得移开眼睛,就这样借着给她测温度的借口,趁着她意识并不清醒,用身体的温度来感受她的存在。
蒋望舒突然在他怀里皱眉嘤咛了一声,似乎是睡得不太舒服。他的手掌下意识抚了抚她的后脑勺,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蒋暨看了眼旁边的小闹钟,测温度所需要的时间已经到了。他的手克制地探到她的衣服里把温度计取出来,但即便再克制,手指却还是无可避免地轻轻碰触到她光滑的皮肤。
蒋暨看了眼温度计,38.6℃。他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把蒋望舒塞回被子里,然后给她掖好被角,打算去楼下给她拿点药。
谁知道他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又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喊声:
“哥......”
她的声音沙哑又虚弱,蒋暨几乎是在听到她声音的刹那心脏就忍不住揪成一团。他转回身去,快步走到她床边:“怎么了?”
床上的人又是难受地虚弱呻吟了一声,然后就把脸埋回了被子里。
蒋暨有些心疼,往常总是冷硬的脸跟着他的动作一起变得柔和,他伸手轻柔地给她捋了捋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难受是不是?”
蒋望舒皱眉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蒋暨于是放柔声音,耐心地哄:“我去给你拿药,吃了药好好睡一觉,马上就不难受了,好不好?”
蒋望舒又是虚弱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把脸一缩,埋进了被子里不理他了。
蒋暨在她床边又站了一分钟,确定她又睡着了之后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蒋暨动作很快,迅速倒好温水,拿好退烧贴和退烧药上来了。他轻轻把睡梦中的人儿扶起来,温声道:“先吃药。”
药丸躺在他的手心,蒋望舒就着他的手把药吃了,濡湿的舌尖轻轻勾过他的掌心。蒋暨握了握有些湿润的手心,侧头低声跟蒋望舒说话:“给你贴退烧贴。”
冰凉凉的退烧贴贴上额头,很大程度地缓解了她脑袋的痛意,蒋望舒紧皱的眉毛舒展了一些,呢喃一样地轻轻说了一声:“凉凉的。”
“嗯,凉凉的。”生病的蒋望舒让蒋暨心疼心软得一塌糊涂,只下意识低声重复她的话,像哄小孩一样让她躺下:“盖被子睡觉了好不好?”
蒋望舒顺从地躺回被窝里,蒋暨给她掖好被角,正要轻手轻脚地离开的时候,蒋望舒却突然又喊了他一声:“哥。”
蒋暨动作一顿,随即轻轻应了她一声:“嗯。”
在生病的这一天里,蒋望舒似要把这几年没有喊过的“哥”都给补上一样,确认蒋暨回应了她之后,她又喊了一声“哥。”
蒋暨的心软成一片,他在她的床边蹲下,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声回应:“我在。怎么了?”
在他说“我在”的那一刻,蒋望舒的眼角突然溢出些许湿润,她微微睁开眼睛,哽咽的声音像是黏在了喉咙口:“哥。
蒋暨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湿润,心脏突然也有些疼,他又一遍轻声回应她:“我在。”
“对不起。”她说。
“没关系。”蒋暨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实际上蒋望舒已经烧得有些糊涂,她分不清现在是在什么时候,是她已经离开这里六年又回来了呢,还是在她刚刚离开这里的时候呢。
不管是什么时候,反正,总归她总是让蒋暨看着她的背影,总归她总是对不起蒋暨。
她有什么资格叫蒋暨“哥”呢,哪有她这样的人。蒋暨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呢?
蒋望舒迷迷糊糊地想着,她模模糊糊想不真切,也或许是因为身体不适,她眼睛里的泪水开始肆意地流淌。
蒋暨哑了声音:“别哭。”
“我从来没怪你。”
意识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变得昏沉,在蒋暨温和的声音中,蒋望舒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蒋暨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他蹲在她的床边,垂眸认真地看她。
脸变瘦了,脖子似乎也是。是他的错觉吗?蒋暨总觉得,蒋望舒刚离开这里的时候,分明还没有这么瘦的。
他不用想也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肯定过得不怎么好。即便是好的,但总归也是辛苦的。
但是没关系。蒋暨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以后他在这,肯定会让蒋望舒好起来。
蒋暨起身打算去给蒋望舒装点温水,这样她口渴的时候可以喝,但是他刚动,蒋望舒就好像有感应一样,又开始用那样让他心疼的时候喊他:“哥。”
蒋暨叹了一口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蒋望舒勉强地睁开眼睛,声音虚弱得不行:“你陪我睡。”
蒋暨的动作停顿一秒,蒋望舒沙哑着声音又重复:“陪我睡。”
蒋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轻手轻脚地躺上床,因为不敢挤到她,所以他半个身体都在外面,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蒋望舒的眼睛又闭上,身体却循着他身上的味道,往他那边蹭了蹭。
蒋暨一动没动,任由她往他这边蹭一点,又蹭一点,最后几乎是整个身体都趴在了他的身上。
他垂眸看过去,蒋望舒的眉头舒展,似乎睡得很舒服。
蒋暨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做是像小时候那样,在她生病的时候抱着哄她睡觉吧。
蒋暨一顿:“怎么会不要?”蒋望舒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们说......我顶着一张死人脸。”蒋望舒去了街上好几家奶茶店,本地人开的和连锁的都去了,连锁店的老板很客气,只是跟她说不好意思,她不符合要求;本地店里有一家店的老板态度很差,说他们的服务员要服务态度好的,她连来面试都顶着一张死人脸,肯定不行。而且她还没有相关的经验,就更不符合了。...
蒋望舒感觉自己坠入了沉沉的云朵里,迷迷糊糊间她开始做梦,很多很多的梦。梦里全是蒋暨,全是这些年来,她对不起蒋暨的一桩桩一件件。
她梦到蒋暨辍学的那一天。
那一年蒋望舒还很小,是还在读小学的年纪。她就读的小学是公立的,不用收学费,只是偶尔需要交一些买书的钱,不多,但是她不止一次听到蒋壮骂她赔钱货,说等她读完小学,就把她卖去做妓女。
蒋望舒虽然年纪小,却听得懂蒋壮话里面的恶意,她一边战战兢兢地上学,一边偷偷攒钱,中午在学校吃饭的时候她只吃米饭和蔬菜,剩下来的钱她全部偷偷藏起来,但是她也知道,就那么几块几块地攒,她根本就凑不够上初中的钱。她可以考到公立的初中学校,但是蒋望舒不知道,到那个时候蒋壮还会不会给她生活费呢。
日子每一天都是黑暗的,在同龄人和小姐妹手牵手去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逛的时候,她总是强撑起笑,说谢谢你们的邀请,但我得回家写作业了。
蒋望舒不知道蒋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辍学去打工的,她只知道那天下午阳光很好,蒋暨脸色平静地把校服脱掉,轻声告诉她不要害怕,好好上学,他会供她上学。
蒋望舒一开始听不懂,愣愣地反应了一会,才急切地问他是什么意思,问他以后不上学了吗。
他摇摇头:“不上了,上学没什么意思。”
蒋望舒知道他在说谎。她见过他和那几个大哥哥去打篮球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见过他满分的数学试卷,见过他埋头做题时的专注神情......怎么会没意思呢?
早熟的小女孩几乎是在瞬间就懂了他的想法。那个时候的蒋暨读初三,但大概因为经常运动,他个子已经长到了一米八,就算面容还是青涩,却已经具备成年男性的体格了,所以蒋望舒已经很久没有挨过打。
但是她忘不掉蒋暨还是小男孩的时候背上因为她烙下的疤,现在他为了她,又要烙下新的疤痕了。
这道疤痕会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
于是她拼命摇头,哭着让他不要,说她一点也不想上学。
他却附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轻声告诉她:你得去上学,你还这么小。
那他呢?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啊。他揽过她肩膀上的担子,让她能走得更轻松,可是他肩膀上的不就变重了吗?蒋望舒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改变蒋暨的想法,只能用幼稚的不去学校的方式来抗议。
可是蒋暨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他只是给她背好书包,然后语气平静地告诉她,你不去上学,哥哥会很伤心,会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听话。”
他说。
所以他辍学了,每日为了微薄的报酬奔波,她却坐在学校里安安稳稳上学。最后填报志愿时,他建议她去全国最好的文科大学,去一千多公里外的地方。
她是听他的话的,但是她明明可以不听他的话的。所以她还是对不起他。
蒋望舒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蒋暨宽阔的背脊。
他微微侧身对着她,缩在床的一边,而她几乎占满了整个床,她的脚甚至还缠在了他的身上。
蒋暨什么时候上来的?蒋望舒抿了抿干涩得有些起皮的唇,侧耳听蒋暨呼吸的声音。
睡着了。蒋望舒这样判断。
她感觉自己的头脑还有些昏沉,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恍惚地想起刚刚那个梦境,所以下意识往蒋暨那个方向又挪了挪,然后温热的指尖轻轻探进他的衣服宽松的下摆里,虚虚地抚过他背脊上那一道凸起来的疤痕。
粗粗的。蒋望舒意识有些迷糊地想着,为什么他的身体长大了,这道疤似乎也跟着长大了吗?蒋望舒眯着眼睛想要摸得更清楚,但是下一秒,她指尖下的肌肉突然紧绷起来。
蒋暨醒了。他没动,只是垂眸看她,沙哑的声音里含着一些不解:“月亮?”
蒋望舒脸色自然地收回手,皱眉轻声呢喃了一句:“难受。”
蒋暨一听她皱着眉喊“难受”,一时也忘记了去纠结她在干什么。反正她从前烧得糊涂的时候,有几次甚至还会钻进他衣服里舔他的胸,含含糊糊地叫他“妈妈”;有时候她会烧得头晕到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还要他抱着,像抱小孩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蒋暨知道,他永远会是他的月亮在这个世界上的依赖,他只是希望她不要那么难受了,所以她怎么闹腾都可以。
蒋暨撑着手从床上微微直起身来,伸手搭在她额头上试探温度,他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好像还有点烧,再测一下体温。”
蒋望舒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些薄汗,应该是刚刚盖在被子里闷的。她又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在她因为热把被子蹬掉的时候,蒋暨似乎还给她掖了很多次被角。
她看了眼窗外,窗帘没完全拉上,还有一道不小的缝隙,她透过缝隙看,窗外的天已经黑了。
她睡了这么久吗?蒋望舒皱眉,哑着声音问正在甩温度计的蒋暨:“几点了?你是不是得去开铺?”
“五点多,今天晚上不开了。”他随口应道,然后抬了抬她的胳膊:“测一下体温。”
蒋望舒闷闷地“哦”了一声,乖乖地抬手把温度计夹在腋下,冷冷的温度计地搁在她的咯吱窝下,她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应该装作烧得糊涂了,这样就又能让蒋暨抱着她测温度了。
蒋暨站在床边看着她,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起皮的嘴唇微微抿着,大概是因为觉得干燥的嘴唇难受,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
那截深粉色的舌尖在他视线下一晃而过。蒋暨匆匆转开视线,拿过床头柜的保温杯,把盖子打开了递到她的唇边:“喝口水。”
蒋望舒抬起没夹温度计的手想要接过保温杯,拿着保温杯的人手却没动。蒋望舒停顿一秒,手垂下来,顺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喝完水,蒋望舒把温度计拿出来,上面显示 37.8℃。
烧基本已经退了。蒋暨松一口气,垂眸低声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喉咙疼不疼?”
蒋望舒摇头:“有点头晕,其他的还好。”
蒋暨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再躺会?我下去给你煮点粥。”
蒋望舒没有应声。
蒋暨站在床边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似乎生病的人总会变得格外脆弱,蒋望舒一点都不想蒋暨离开自己,即使他只是下楼给她煮点粥。她想要他陪在自己身边,跟她说说话,或者不说话也可以。
喉咙口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蒋望舒正要开口说“好”的时候,蒋暨却先她一步说:“再陪你一会?”
蒋望舒愣了一下,随即快速得有些急促地点点头:“好。”
她自觉地往床的另外一边挪了挪,这是要蒋暨也躺下来的意思。蒋暨站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她发烧得不清醒的时候他可以上床照顾她,现在她已经清醒了,他应该也不好上她的床了吧。
毕竟男女有别,就算他是她亲哥也不行,更何况不是。
蒋暨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垂眸触及蒋望舒看着他那湿漉漉的眼神时,他却忍不住心软了。
蒋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躺上了床,只是没有窝进被子里,只是躺在了被子上面。
熟悉的气味靠近她,蒋望舒感觉自己刚刚心里突然泛起来的褶皱又被这令人安心的气味给抚平。
他们沉默了几秒,蒋望舒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现在头脑已经清醒了,正是因为清醒,她才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下意识地接近后,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了。
对了,蒋望舒皱眉回想,她是不是喊了他好多声“哥”?好像......蒋暨每一声都有应的吧。蒋望舒心下微微一动,她侧头看他,正要试探地喊他“哥”,蒋暨却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早上去哪里找工作了?”
蒋望舒把脸埋进被子里:“去了几间奶茶店,他们不要我。”
蒋暨一顿:“怎么会不要?”
蒋望舒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他们说......我顶着一张死人脸。”
蒋望舒去了街上好几家奶茶店,本地人开的和连锁的都去了,连锁店的老板很客气,只是跟她说不好意思,她不符合要求;本地店里有一家店的老板态度很差,说他们的服务员要服务态度好的,她连来面试都顶着一张死人脸,肯定不行。而且她还没有相关的经验,就更不符合了。
蒋暨一愣。好像......蒋望舒回来以后,他确实没有见过她笑过。他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沉默几秒,蒋暨轻声道:“不是说来店里给我帮忙吗?不去找工作了好不好?”
蒋望舒摇摇头。
蒋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她劝不了蒋望舒,沉默片刻,最后他只是这样说:“等你发烧好了,我们去旅游吧。”
蒋望舒愣了一下:“旅游?我们两个吗?”
蒋暨轻轻应了一声。
蒋暨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呢?可是......只有他们两个。多好啊,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过去,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蒋望舒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泛酸,她点点头:“好。”
心里又涌起一些隐秘的愧疚,她抬头看了蒋暨一眼,正想开口说什么,蒋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来电人,然后就接了起来。“喂?”他声音淡淡,一边吃着粥一边和来电的人讲话。“阿暨,”电话那边有些嘈杂,但也掩盖不住电话那头人的兴奋语气:“晚上来我家喝酒啊,我这几天在这附近出差,公司给放了两天假,我现在在平南呢。”...
听着高压锅煮粥的“呲呲”声,蒋望舒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过这次她睡的时间不久,因为蒋暨做饭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上楼来叫她吃饭了。
他大概是还去了一趟菜市场,桌上有一锅油叶鱼。蒋望舒记得,从前她生病的时候也总会吃这种鱼,这种鱼味道鲜美清淡又有营养,她就着鱼能吃一大碗白粥。
蒋暨也陪着她吃得清淡,他买菜通常只买蒋望舒爱吃的,所以蒋望舒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蒋暨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
心里又涌起一些隐秘的愧疚,她抬头看了蒋暨一眼,正想开口说什么,蒋暨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来电人,然后就接了起来。
“喂?”他声音淡淡,一边吃着粥一边和来电的人讲话。
“阿暨,”电话那边有些嘈杂,但也掩盖不住电话那头人的兴奋语气:“晚上来我家喝酒啊,我这几天在这附近出差,公司给放了两天假,我现在在平南呢。”
林煜烨是蒋暨初中辍学前的好朋友,那时候他们常常会一起去打篮球,后来蒋暨辍学了,林煜烨靠家里的关系出国留学,也是这几年才回来,只不过没有在平南工作,偶尔才回来一趟,但是他心里一直记得蒋暨,他们两个这几年也偶尔有联系,他有时候回平南就会把蒋暨约出来吃饭。
这几年压力大,也或许是因为想念无法疏解,蒋暨有时候会喝酒。他不抽烟,别人都说抽烟身上味道会很臭,而且二手烟危害很大。虽然他不知道蒋望舒什么时候会回来,但他还是想以最好的状态等她回来。偶尔情绪太汹涌,就喝点酒压一压。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喝闷酒,林煜烨回来就和他一边喝酒一边聊两句。
蒋暨看了蒋望舒一眼,她手中的勺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碗里碰来碰去,就是没舀起来吃一口粥,蒋暨知道她在听他讲电话,她以前也这样,一听到他跟别人说话就恨不得把耳朵都竖起来。
蒋暨的心脏软软地陷下去,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笑意,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对电话那头的人应道:“明晚吧?”
“诶不行,”陈煜烨咕哝道:“我明天跟人约了去打台球,有美女呢。”
蒋暨想着今晚还要照顾蒋望舒,就没答应:“那算了。”
陈煜烨一下子就急了:“诶我们都快两年没见了,你不想我啊?!怎么不行,蒋暨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蒋暨有时候有点受不了陈煜烨这种说话的语气,怪肉麻恶心的。他按了按太阳穴,简单解释道:“我妹在家。”
陈煜烨“哦”了一声:“月亮妹妹回来了?你怎么都没和我说。那没事啊,我过来你家喝酒不就行了。”
以前也是这样,他喊蒋暨出来打球、打游戏或者吃饭,只要蒋望舒在家,蒋暨就会直接拒绝,他大概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所以后来有时候他也会让蒋暨带着蒋望舒一块过去。
蒋暨犹豫地看向蒋望舒,蒋望舒捕捉到他的视线,用嘴型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蒋暨把手机拿远一点,轻声和蒋望舒讲话:“煜烨哥,你还记得吗?他说今天晚上要来家里......吃夜宵。可以吗?”
蒋望舒在记忆里会想那个开朗阳光的大哥哥,才迟钝地“哦”了一声,随即点点头道:“你不用管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蒋暨转头和陈煜烨说了句“好”,心里却不大舒服。他听不得蒋望舒说一句“不用管她”,即便她只是随口一说。他是她哥,他不管她,谁管呢?
蒋暨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看一眼正在舀碗里最后一勺粥的蒋望舒,轻声问了她一句:“还要吗?”
蒋望舒摇了摇头:“饱了。”
即便她的烧已经基本上退了,但是生病了的人还是有点病恹恹的,蒋望舒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手机,偶尔把视线投向在厨房洗碗的人。
蒋暨刚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碗柜,陈煜烨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一接起来他就听到了陈煜烨的大嗓门:“喂,阿暨,我几点过去啊?今晚我叫那个菜场街的酸菜鱼行不行?好久没吃了,有点馋。”
蒋暨说“好”,又道:“随便,你有空了就过来。
挂断电话,蒋暨进去客厅,让正坐着玩手机的蒋望舒再上楼休息一会,她摇了摇头,说睡久了头晕,要在楼下透透气。
蒋暨也就随着她了。陈煜烨来得很快,没一会就在外面扬高声音喊他“啊暨”,那大嗓门大概去巷子尾都能听得到。
陈煜烨一进来就风风火火的,甚至张开了手臂要抱蒋望舒:“诶呀月亮妹妹——都长这么大了呀!我是你煜烨哥——”
蒋望舒小声喊了一句“煜烨哥”,然后就有点尴尬地往后躲了一下,蒋暨一手挡住陈煜烨热情的拥抱,淡声道:“别吓着我妹。”
陈煜烨习惯了他这副护妹的模样,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有些无语:“行行行,就你那护妹样,我都嫌烦,我们月亮妹妹肯定也嫌烦,对吧?”
蒋望舒更尴尬了,她挠了挠鼻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支吾了一下,然后就求助一样地看向蒋暨,像小时候被那群大哥哥们围着逗时向蒋暨求助那样。
蒋暨拍了拍林煜烨的肩:“话那么多,今晚要喝什么酒?”
陈煜烨一下子眼睛就亮了:“你家还有桑葚酒的吧?我馋你酿的桑葚酒好久了——外面卖的都不怎么样,还是得你晾的才够味!”
蒋暨随口应了一句“有”,侧头才发现蒋望舒有些怔愣的神情。
蒋暨突然想起来,蒋望舒还不知道他喝酒这个事情。他是在她离开平南以后才开始喝酒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染上了坏习惯?
他正要开口跟她解释两句,蒋望舒突然开口道:“我先上楼了,有点困。”
蒋暨闻言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好,你上去躺会,保温杯里面有水,多喝一点水。”
蒋望舒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没有再跟他多说几句话,转身就上楼去了。
蒋暨看向她的背影,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站在旁边的陈煜烨循着蒋暨的视线看过去,蒋暨的眼神里面关心有些过了头,还有一点黏糊的意思。他眯了眯眼睛,嗅出几分不对劲来。陈煜烨试探地拍了拍蒋暨的肩:“月亮妹妹在外面谈恋爱没有?”
蒋暨的身形明显一僵。他沉默了两秒,才应道:“......应该没有。”
陈煜烨觉得蒋暨的反应有些有趣,好不容易有积灰打趣蒋暨,他当然是一通添油加醋,他的语气有些不怀好意:“诶,我有几个朋友,个个都是一表人才的,介绍给月亮妹妹怎么样?”
“不用。”蒋暨下意识地拒绝,说完才发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有多急切,急切道他自己都发现了不正常。
蒋暨停顿一秒,又补充道:“你认识的能有什么东西。”他一转头,转头对上陈煜烨的视线,却发现他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还一副“我懂的”的意思。
蒋暨头疼地皱了皱眉,知道陈煜烨看出几分他的心思,也懒得跟他装了。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你别在月亮面前乱说。”
陈煜烨“哼”了一声:“被我抓到你的把柄了吧?蒋暨你够可以的,我说你这么多年怎么一个女朋友都不谈,你隔着等着我月亮妹妹呢?”
“啧啧啧,”陈煜烨摇了摇头:“平南第一深情。”
蒋暨警告一样地瞪了他一眼:“反正你别在月亮面前乱说。”
“知道啦知道啦。”陈煜烨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我绝对不会坏你的好事。”
陈煜烨还想打趣蒋暨两句,正巧酸菜鱼的外卖到了,他也就识相地收了声,他一边出去门口拿外卖,一边催促蒋暨:“赶紧地,上楼给我拿桑葚酒去。”
蒋暨应了一声,耳边传来陈煜烨关门的声音,他看向楼上的方向,想到蒋望舒说要上去休息,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
他上楼的时候,蒋望舒并没给睡着。她确实还在想着蒋暨刚刚说的桑葚酒,她又陷入了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别扭情绪。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面,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闷,连同她的心脏也一样闷闷的。
可是她根本无法去苛责蒋暨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是她自己在这里独自发酵情绪。
蒋望舒叹了一口气,算了,她还是睡一觉吧,没必要再去计较那么多了,毕竟他们两个现在是待在一起的,往后找个时间再和蒋暨聊聊天就是了。
蒋望舒翻了个身,刚好上楼的蒋暨捕捉到她的声响,他轻轻地、试探地叫了她一声:“月亮?”
蒋望舒心下一动,她转过脸来,低低地应了他一声:“嗯。”
蒋暨见她脸色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蒋望舒摇摇头,然后又把脸埋进被子里。
明明刚刚已经说服了自己,可是他一这样温柔地跟她讲话,她却又莫名其妙觉得委屈了。
她真是个自私鬼。蒋望舒鼻子酸酸地想着。
蒋暨转头皱眉看着他:“你别逗她。”陈煜烨“啧”了一声:“我在帮你试探呢!要不然按你这个忍者性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蒋暨摇摇头:“不会在一起。”陈煜烨无语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月亮妹妹刚刚明显就是吃醋了,这不就是对你有意思吗?怎么就不会在一起了?”...
被子隆起来一小团,被子里的人把脸全部埋进了被窝里,捂得严严实实。
蒋暨叹了口气,怕她闷着,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替她把被子往下拉一点,然后就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蒋暨愣了一下,他轻声解释道:“被子别捂着脸,会闷着。”
蒋望舒闷闷地“哦”了一声。
这么多年的了解,她一点表情变化蒋暨都能一眼看出她情绪的不对。他停顿几秒,轻声开口道:“是不喜欢我喝酒吗?我以后不喝了好吗?”
蒋望舒没应,她扯了扯被子又要把被子拉起来,把她的脸给遮住。蒋暨有些头疼,蒋望舒打小就这样,犯起倔来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抗拒一切沟通和交流。
就和她现在的状态一模一样。
蒋暨叹了口气,无奈地喊了一声:“月亮。”
蒋望舒扯被子的动作一顿,半晌,她又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声音很轻,蒋暨却第一时间捕捉到。
他又抬手把她盖到额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动作带了一些强势,语气却还是轻柔的:“听我说话好不好?”
蒋望舒撇开头,有些不自然地咕哝了一声:“说什么。”
蒋暨看了一眼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抬手轻轻帮她把头发撩到左边耳后,粗粝的指尖滑过她滑嫩的耳后,蒋望舒身体一僵,瞬间连别扭都忘了。
她只能把头侧了回来,以此来掩饰她有些痒的左耳根。可这样一来,她和蒋暨的视线就对上了。
“为什么不高兴?”他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低声问道。
蒋望舒抿了抿唇,说的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正像她别扭的性子一样:“那你不喝酒,你让煜烨哥干什么去?”
蒋暨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那他喝酒,我吃鱼?”
蒋望舒心里莫名一松,她咕哝了一句:“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蒋暨低声道,眼底写满了纵容:“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喝酒了。”
“没不喜欢。”蒋望舒有些着急地回答道。蒋暨基本上就没什么兴趣爱好,好不容易有一样喜欢的东西,而且偶尔喝酒也不至于伤身体,她怎么会反对呢?只是......
“那怎么不高兴?”他低声又问道。
蒋望舒抿了抿唇,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蒋暨没有说话,就那么坐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蒋望舒酝酿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你......你以前不喝的。”
蒋暨愣了一下,他大概知道蒋望舒在在意什么了。就像他看到她从前短短的头发变成如今飘扬的长发一样,在他看到的第一眼,心里也有一点酸涩的情绪。这种情绪是因为多年缺席对方的生活,乍一眼瞧见对方的变化而产生的,蒋暨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去形容,但是他或许是懂的。
于是他垂下头,认真地和蒋望舒道歉:“抱歉,月亮,我没有及时跟你说,就是这几年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会一个人喝一点酒,有时候有几个朋友过来会跟他们一起喝一点,喝的都不多,就当是一种消遣的方式。”
蒋望舒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他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应该要道歉的人是她才对吧,明明是她要离开的。
蒋望舒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因为别扭,或者是因为不好意思,她只是小声说了一句:“我想下去吃点东西。”
蒋暨的眼里染上笑意:“好,把外套穿上,不要着凉了。”
蒋望舒应了一声,乖乖把厚厚的棉衣外套穿上,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蒋暨去天台的杂物间里拿了一罐桑葚酒,蒋望舒跟在他后面下了楼,视线有些好奇地黏在那罐紫红色的液体上。
酒她当然喝过,这几年陪着老板去应酬,她连酒量都练出来了。但她们喝的大部分是红酒,有时候甚至是白酒,喝酒对她来说是任务,在饭局之外的地方,她从来没有自己主动喝过酒。可是......桑葚酒会是什么味道,会比较甜吗?
“桑葚酒是甜的吗?”蒋望舒舔了舔嘴唇,有些好奇地问。
“不算是甜的。”蒋暨似乎察觉到蒋望舒想要试试酒味的意图,低声制止道:“你现在生病不能喝,好了后想喝再试试。”
蒋望舒有些低落地“哦”了一声,跟在蒋暨屁股后面去了门口。
往常在客厅支起来的小桌子被陈煜烨移到了门口的棚下面,看样子他早就已经轻车熟路。听见脚步声,陈煜烨一边拆酸菜鱼的包装一边抱怨:“拿个酒怎么这么久——”他声音一顿,因为看到了蒋暨身后的蒋望舒。
原来是上去哄人下来了。陈煜烨“啧”一声,然后马上换上笑脸:“月亮妹妹也来了啊,月亮妹妹要跟着哥哥们喝点酒不?”
“别招她。”蒋暨警告地看了陈煜烨一眼:“她烧刚退。”
陈煜烨又“啧”了一声,在心里暗骂蒋暨有异性没人性,索性眼不见为净:“快快快,给我倒点酒。”
蒋暨开了那罐桑葚酒,给陈煜烨的玻璃杯里倒了八成满,正要往他自己的杯子里倒时,蒋望舒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他的玻璃杯上,蒋暨动作一顿,随即面色如常地继续倒酒,最后只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五成满。
陈煜烨喝了一口酒,还在眯着眼睛感受酒的醇香时,蒋暨已经拿了个小碗,在给蒋望舒夹东西吃。蒋望舒不是很喜欢吃鱼,但是却很喜欢吃酸菜鱼里熬得软烂的芋头,还有喜欢吃酸菜鱼里面放的甜玉米。
蒋暨给她挑了几块,抬手递给她时,却突然想起来蒋望舒把那一整碗的香菜都挑出来的举动,她以前喜欢吃的,会不会现在不喜欢了?
在他犹豫的几秒内,蒋望舒已经接过碗,低头咬了口热乎的芋头,注意到蒋暨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她侧头疑惑地看向他。
蒋暨摇了摇头,低下头掩饰自己眼底的笑意。
坐在对面的陈煜烨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有了蒋暨先前承认对蒋望舒不怀好意的铺垫,他总感觉他们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的。
蒋暨应该还没有跟蒋望舒说过他的感情吧?要不然也不会一直强调要他别在蒋望舒面前讲。所以蒋望舒对蒋暨有没有特殊的感情呢?
陈煜烨心里有了主意。他一边夹鱼肉吃,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诶,阿暨,我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妹子怎么样?我那群同学里面还好多单身的呢!”
蒋暨的太阳穴一跳,他看向陈煜烨,满脸都写着“你在整什么幺蛾子”。
陈煜烨对他挑了挑眉,他的视线落在蒋望舒身上,她刚刚在埋头吃东西,现在也在埋头吃东西,脸都没抬一下,陈煜烨根本观察不出什么神情变化。
这样可不行。陈煜烨又开口道:“月亮妹妹。”
蒋望舒抬头,看着他疑惑地“嗯?”了一声。
陈煜烨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说,你哥都老大不小的了,也该给你找个嫂子了是不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嫂子呀,优雅知性的,还是娇小可爱的?”
蒋暨一下子就黑了脸,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吃你的东西去,话那么多。”
被蒋暨这一打断,蒋望舒自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陈煜烨瞪蒋暨一眼,他马上就要试探出来了,蒋暨懂什么就来搞破坏?他还不是为了他好。
蒋暨看了蒋望舒一眼,她正在吃最后一块芋头,在蒋暨要接过空碗问她还要不要之前,她先把碗搁下来,然后匆匆说了一句:“你们吃,我先上楼休息了。”就转身走了进去。
蒋暨看着她的背影一愣。陈煜烨托起腮,满意地点点头:“月亮妹妹吃醋了。”
蒋暨转头皱眉看着他:“你别逗她。”
陈煜烨“啧”了一声:“我在帮你试探呢!要不然按你这个忍者性子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蒋暨摇摇头:“不会在一起。”
陈煜烨无语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月亮妹妹刚刚明显就是吃醋了,这不就是对你有意思吗?怎么就不会在一起了?”
蒋暨皱了皱眉:“她从小就我一个亲人,有点占有欲是正常的,不一定就是吃醋。而且......我没想和她在一起,她值得更好的人。”
陈煜烨更无语了,他最受不了这种“为了你好把你推向别人”这种做法,他举了个例子刺激蒋暨:“你的意思是,你亲眼看着月亮妹妹和别人牵手,拥抱,接吻,甚至做更亲密的事情,你也可以?”
蒋暨眉头瞬间皱得更厉害了。他想起来蒋望舒前两天去外面接的那通电话,那时候他是什么心情?仅仅一通电话都如此,更何况是她和别人接吻,拥抱呢?蒋暨忽而沉默了。
陈煜烨看出他的口是心非,无语地白他一眼:“反正我奉劝你喜欢就去追,你和月亮妹妹本来就很般配好吧,两个犟种,谁能比你们更般配?”
蒋暨又是给了他警告的一眼:“说我就说我,别带月亮。”
陈煜烨“啧”一声:“行行行,先跟我喝酒,多喝点酒啊,你肯定就想通了。”
陈煜烨举起酒杯:“赶紧的,给你自己满上,就倒那么点,你也不嫌害臊呢。”
蒋暨无奈地摇摇头,给自己的玻璃杯倒满了酒,他低头喝了一口酒,心思却早就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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