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嬷嬷见她不再闹腾发疯,慢慢松开了她,只在她身后半步死盯着她。
是以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越说越兴奋。
“嫡女求稳,庶女求险,我的婚事选的是寻常小门小户,日子定是四平八稳,那庶女就要走险,为娘家杀出条风光大道。
”
我又觉得额角直跳,伸出手摁住额头,侯爷选了四品小官的旁支,就是因为她言行疯癫,生怕结亲不成反生怨,小门小户的人家就是得罪了也不怕,左不过就是舍掉一个不成器的女儿。
哪有什么走稳走险之说。
夏虫不可语冰,我没同她解释太多,明日一早还要忙接亲的事,我便早早回去歇下了。
5
第二日一早,如儿欢欢喜喜上了花轿。
我看着如儿走进花轿,像进了一口竖着的大红棺材。
喜婆给花轿上了锁,唢呐声响起,十六人抬轿,在敲敲打打的乐声中越行越远。
我一时竟不知这是给如儿送嫁,还是给我的女儿送丧。
眼角溢出眼泪,侯爷在外人面前关怀备至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夫人不必如此不舍,三天后回门,夫人就又能见着如儿了。
”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走远的迎亲队伍,装模作样地红了眼眶。
新婚三日,新妇回门。
如儿两个眼睛肿得像核桃,见了我就一肚子抱怨。
“那张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越说越激动,头上的步摇被她摔得来回抽脸,她也顾不上。
“一门子的婢妾庶子,我嫁过去第二天,竟然要我跟那对庶出的公婆下跪敬茶!”
“我不肯,公婆都知道我是尊贵的侯府嫡女没说什么,姓张的居然敢给我甩脸子。
”
“我嫁过去就应该是当家娘子吧,我要发卖相公那姨娘,他竟然不肯,还打了我。
”
我皱眉:“你相公刚娶亲,房里就有姨娘了?”
如儿一拍桌子:“我那相公不是庶出嘛,是我公公房里生他的那个姨娘。
”
要不是我两个姐妹也在,我都要忍不住笑出来,还是我那嫡姐先苦口婆心劝她。
“如儿,你怎么出嫁之后愈发任性不懂事了?公公还在世你就要发卖公公房里的姨娘,更何况还是生了你相公的那位,不说让你孝敬她,该有的尊重都不能少了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