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后第五年，顾今安养了外室。
我无意中在他的专人马车中发现了女儿家贴身衣物。

他忘了少时承诺，还任由他的新人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如他所愿自请和离，他欢喜大婚。

可后来他满门抄斩时，我就坐在旁边，晃着腿笑啊笑。

1我无意中在马车上发现那件女儿家的衣物时，浑身都开始颤抖。
「夫人，香囊找到了吗？」

婢女在关切地询问我，我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强装镇定回府。
我将那件小衣攥在手里，

心乱如麻，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将我整个人席卷。
这是我画的图案，看上去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我曾穿过一次，不过顾安今说，这种不太适合夫人，换回来吧。

只要一想到他跟别的女子在马车上急不可耐地***，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个不停。

他的马车向来下人都不让上去，他素来洁癖，可如今呢，在有我的时候，还跟别的女人这样，

就不恶心吗？疼痛让我喘不上气来，我趴在榻上哭得撕心裂肺，丫鬟不知所措。
「夫人，

今晚的生辰宴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很快就好了。
」「奴婢伺候夫人好好梳洗一番吧。
」

环儿盯着我眼里有些心疼。
我默默地擦干眼泪，任由她替我梳妆，只是看着旁边的陌生肚兜，

我觉得或许今晚等不到他了。
「夫人莫要为了一些琐碎事烦心，大人一向最疼你了。
」

「孩子总会有的，何况府中这些年也只有夫人一人，大人的心全在您身上。
」

「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换作以往我会笑得羞涩，但是如今笑不出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

这府里很快就会添新人了，而我这个糟糠妻还有位置吗？那小衣样式是我画的，

却不是从我的铺子里出去的。
那种料子是顶尖的，不是普通权贵能用得上的。

我压下心底的胡思乱想等着他前来，只是一直到饭菜全凉了，日上三竿也不见他的踪影。

「分给下人吃了吧，府里的喜气全 撤了。
」我跟顾今安是青梅竹马，从相爱到成婚，

我陪他从贫穷到富贵，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之间会出现别人。

我静静地躺在榻上，泪流满面，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一真相。
「夫人，大人他回来了。
」

「只是他去沐浴了，想必晚一些会过来。
」欢儿语气带着欣喜，她知道我心情不好。

「等他过来让他去自己院里吧，就说我身体抱恙，」我淡淡道，「啊，夫人为什么？

你不是等了大人一晚上吗？」我没有说话，半晌后她识趣退了出去。
以往他一回府便去沐浴，

我问起时他总是温柔地说 ，「天热，身上出了些汗。
」

「为夫不想把那些臭烘烘的汗水带着夫人。
」那时我总会娇羞地笑着，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被他如此珍视。
现在想来却全是讽刺，这些年他身上的官袍颜色越来越深，

我以为他真的奔波忙于仕途，现在想来，每一个晚归的夜，不也全是为了仕途。

甚至就连他每一次急匆匆沐浴也是为了洗净身上的脂粉味。
心脏一阵又一阵地刺痛，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他细细问了丫鬟好几句，却没有离开，直接推门进来。
「夫人，

你身体怎么样了？哪里不适？」他走过来急切地想要检查我的身子，我却下意识地一把推开。

「别碰我。
」我突然暴怒，离他远远地。
他眼底有一丝诧异和惊慌，「夫人为何如此对我？」

我强忍着哽咽淡漠出声，「因为你身上脏。
」

他的眼神有那么一刻有点复杂却又很快装模作样闻了闻，「夫人，我洗过了。
」「你出去吧，

我想静一静。
」我有些失望地开口，他到底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挺没劲的，

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痛让我心烦意乱。
我蒙着锦被不愿再看他一眼。
2他犹豫了再三，

还是叮嘱我明天记得寻府医，然后出去了。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以往我身体有一点点小毛病时，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终究是不一样了，我讨厌他的欺骗，

更恶心他每一次跟我一本正经地演戏。
我几乎泣不成声，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办，和离吧？

我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我做不到忍气吞声，

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只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样开口时，他的新人就打上门来了。

「夫人，大公主来了，拦也拦不住。
」我有些意外，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她来者不善。

我常年闭门不出，在京中更是举目无亲，能认识大公主的，只能是顾今安。
「你就是柳明月？

」我规规矩矩的行礼，挑不出一点错。
倒是大公主语气很不善，不曾叫我起身，

却又细细打量着我，眼神挑衅，眉眼间都是浓浓的嘲讽。
「你们都下去吧。
」她反客为主，

让院子里的下人都出去。
欢儿犹豫地盯着我，一脸担心，我摇了摇头，示意她下去。

知道她存了心思要挑衅我，我也懒得再装，直接站了起来。
她怒了，「大胆，

本公主何时叫你起来了？」我笑了笑，忍着心酸和怒气面无表情反问，

「公主是想抢我的夫君，所以上赶着来羞辱我吗？」她嗤笑一声满是嘲讽，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柳明月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想你应该知道不过一介山野村妇的你，配不上顾今安了。
」「是吗？公主别忘了，

顾今安曾经也是个乡野秀才，是我陪着他一路走到现在。
」眼看着她被激怒，

我继续淡笑开口，「想要顾夫人的位子可以，让顾今安自己来跟我说。
」我转身离开，

公主又如何，在她没有嫁进顾府之前，她动不了我。
只是今天上门的大公主就像是一把刀，

直直刺进我的心口，剜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时不时地在提醒我，

顾今安给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要破灭了。
3夜里的时候，顾今安沐浴完姗姗来迟。

他身长如松，气质向来出尘，身边有不少莺莺燕燕不假，但是我以为他能做到对我的承诺呢。

「夫人，今天大公主来做什么？」他想要抱住我，却被我淡淡地躲开，他又带着些心虚地问。

我凄惨一笑，声音哽咽，「顾今安，想娶她，你可以自己开口跟我说的。
」

「没必要让她找到家里来羞辱我。
」他脸色瞬间惨白，「夫人你在说什么？」

「为夫早就说过，此生只有你一人足以。
」「不会娶别人。
」呵，不会娶别人？

我明明不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是如何也止不住。
「顾今安，

当别的女人穿着我画的小衣跟你在马车里翻云覆雨时，你有没有想过曾经那些荒唐的承诺。
」

「每一次回府后，对着我一遍遍演戏，装模作样时，你有没有想过已经有了别人。
」

「顾今安，你让我觉得恶心。
」他到现在还在演戏，还真是可笑至极。
我哭的泪流满面，

失了什么的姿态，颤声道，「顾今安，我们成婚五年了，你不要让我觉得你又脏，又恶心。
」

我从来没有想过，仅仅只是五年，我们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
「不是的，夫人，你听我说，

我真的爱你。
」呵，爱？真是荒谬。
他焦急地想要抱住我解释，我痛极了，扇了他一巴掌。

为什么痛彻心扉的人，只有我。
「和离吧，顾今安这样挺没意思的。
」「和离了，

你想娶谁就娶谁。
」我彻底失望了，我认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

我做不到和别的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
「不行，柳明月你能不能别闹了？」

「现在哪个男人没个三妻四妾，我跟你保证，我会跟公主说清楚的。
」「能不能不闹了？」

他眉梢竟染上了一丝不耐烦。
心脏病的快要窒息，我哭的肝肠寸断，明明是他有了外室，

却在怪我不懂事。
「夫人，我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还要怎么样？」

「是不是我把你惯成这样了，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京中别说大官，

就是平民百姓也是有三妻四妾的。
」「夫人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的付出呢。
」

眼泪一个劲地掉，锥心的痛让我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看着他话里话外指责我的无理取闹，

我有些恍惚了，这还是我当初爱上的那个少年吗？

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和责任担当。
我再次哽咽的开口，「顾大人和离吧，

我不耽误你三妻四妾了。
」他突然怒了，眉梢的不耐烦达到一个顶峰。
「和离合离，

柳明月你好好看看现在的你，就知道拿和离威胁我。
」「我告诉你，和离，不可能。
」

我摔门离开，让人守住门，哪都不许我去。
他变相地囚禁了我。
绝望和崩溃将我整个人笼罩，

明明那些心动还不曾遗忘，但是他却变得找不回当初的模样了。
4大公主再次找上我时，

语气依旧嚣张又尽显捉弄。
「柳明月，你知道昨晚安今在哪里吗？」

「你说你现在拿什么留住他呢，论身份，论容貌你都比不上我。
」「何况安今还说呢，

你在木讷的像个死鱼一样，让他生不出半点心思呢。
」她开门见山地挑衅，言语嘲讽。

我忍不住讥讽，「大公主，你是没人要了嘛？身为皇室公主，上赶着抢别人的夫君。
」

她的怒气一点就通，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就要扇到我脸上，只是被我抓住手腕，

狠狠地推了回去。
「好，柳明月你好得很，只要父皇赐婚，你就只能俯首当个妾。
」

我有那么一瞬的紧张，不过随即释然了，我会跟他和离的。

但是我的在意却让她再次抓住把柄肆意嘲弄我，「本公主很快就可以为他怀上孩子。
」

「而你早就犯了七出之中的无子，柳明月识趣的，就自己滚，不要霸占着安今哥哥。
」

「要不是念着年少情意，安今哥哥他怎么也不会一再容忍你这个木讷的死鱼。
」

她的恶毒化成实质一下又一下地攻击在我身上，我也从未想过我心心念念的夫君，

在别人那里如此不堪地羞辱我。
他将我囚禁的意义就是为了让大公主肆意羞辱吗？

浑身都开始痛到窒息，我忍不住拿起旁边的花瓶砸在地上，「大公主只有你一日没嫁进来，

你就一日不能在顾府嚣张。
」然而这时顾今安却冲了过来 他将大公主挡在身后，

生怕碎渣伤害着她。
「安今哥哥，姐姐她...她是想杀了本公主吗？」她双眸通红，

委屈地开始哭诉，跟刚刚的盛气凌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将大公主拦在怀里，

细细地替她擦去眼泪然后转身怒斥我，「柳明月，你到底在闹什么？」「她是公主，

n伤到了公主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我看分明就是我将你惯坏了，无法无天，

不知天高地厚。
」那一刻我的心如针扎一般痛，大公主还在默默哭泣，

他眼底的心疼怎么也藏不住住。
「公主，臣先带你出去。
」他温柔地拥着大公主缓缓离去，

我强忍着心酸，讥讽道，「顾今安，这么心疼她，现在立刻马上就把和离书给我。
」

他转身不耐烦地看向我，「柳明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闹了。
」「好好在院里待着反思吧。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大公主离去，我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得意。
别说京中，就是天下，

谁人不知大公主深受恩宠，嚣张跋扈，我怎么可能欺负得了她。
可偏偏她一哭，

顾安今就上心了，哪怕是演戏，他也在紧张，在心疼。
心脏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随着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呕吐和昏厥。
欢儿替我寻来了府医，我怎么也没想到，

心心念念怀了这些年都没动静的肚子，却在此时有了。
这件事对我而言无一不是晴天霹雳。

五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怀念能和他有个孩子，可是如今有了，我却半分都高兴不起来。

5顾安今比我还想要这个孩子，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我也不敢确信。
不假思索再三，

我还是决定让他知道。
这乱世对女子本就不公平。
我再也没有等过顾安今，

只是在他突然想起我，来看我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提起，「顾大人，我怀孕了。
」

我也没想过曾经最期待的事情，有一天自己会这样平静地跟他提起。
「真的吗？」

「夫人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高兴得眉开眼笑，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激动得像个孩子。

我淡漠地推开他，摸着自己的小腹，心脏的痛开始蔓延到全身。
对不起啊孩子，

娘亲不能留下你了。
若大公主日后嫁进来，这府中自然是容不得我。
同样在这乱世之中，

我没办法带着孩子自己生存。
「夫人这些日子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提，

为夫一定会力所能及满足你。
」「夫人，我马上让府里的人早早做准备。
」

看着他高兴得手足无措，我心底却一片苦涩。
或许对一个人失望的次数太多了，

那他弥补再多也无济于事。
不过我乐得看他现在激动兴奋 ，我要他现在有多开心，

日后就有多难过。
夜里顾安今破天荒的再次留宿，赶都赶不走。
他一边替我夹菜，

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夫人，以后每天都要叫大夫请平安脉。
」「有什么想吃的，

想要的直接给厨房吩咐。
」「当然为夫也会尽快忙完手头上这些事，然后安心陪你待产。
」

他温柔地替我剥着虾，漆黑的眸子一往深情泛着稀碎的光，就好像回到了以前。

只是有些事情注定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回不到过去。
「顾大人，

那大公主呢？」我突然有些心软，我想给他一次机会的。
顾安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惨白，

他的手顿了顿，「夫人，大公主能帮到我的仕途。
」「所以呢？你想娶她，让我做妾？

我的孩子也喊她母亲吗？」我的心痛的快要窒息，我强装镇定让自己问出声，

几乎拼命控制着，才没让自己不争气的掉眼泪。
「夫人，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

「体谅一下我，有那么难吗？」他突然站起身不耐烦道，我再也没忍住眼泪肆无忌惮地掉。

「顾安今，当初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是你。
」「现在你又叫我理解你，做不到，

你为什么要说呢？」我情绪崩溃，几乎怒吼。
顾安今，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
「柳明月，

你简直蹬鼻子上脸，无法理喻。
」丢下这句话，他仓皇离去，我崩溃到痛哭流涕。
***未眠，

我突然舍不得这个孩子了。
兄长说，每一个孩子都有生存下来的权利。
就好像我，

如果当初没有兄长，我早就死了。
一晚上我都在反复折磨自己，

我好像做不到亲手拿掉自己的孩子。
6次日大公主依旧来喧宾夺主，

她好像存了心思要让我难堪。
「哟，柳明月你最近这气色怎么像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

她刻意让我看清她脖颈处羞涩的红痕，满面红光。
「都怪你人老珠黄，留不住自己的男人，

害得本公主夜夜替你伺候夫君。
」心底早已经痛到麻木，但是见不惯她的嚣张，

我忍不住讥讽道，「公主，顾安今莫不是没有告诉你，我有了身孕嘛。
」

越是自视甚高的人越容易激怒，大公主姣好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扭曲，「***，

你怎么可以先我怀上他的孩子。
」「来人，给我按住她，灌药。
」

她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大公主这里是顾府，」我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