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木从破了一半的瓦缸里舀出些水,余光看到旁边里盛粮食的小陶罐空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伤势惨重,如果不是有奇遇,这次是必死无疑。
所以奶奶才会把家里全部有点价值的东西,包括剩余不多的黑面都卖了,只为让临死的她吃上一口心心念念的红薯。
爸爸去世后的有一年寒冬时,姜苏木和奶奶去挨着防护城门口的棚户区唯一一家小卖部买黑面。
寒风凛冽呼啸着,小姜苏木和奶奶冻得把手深深插在袖口里,蜷缩着身子。
她心酸地看着奶奶因为积分还不够购买半斤黑面而对小卖部老板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胡老板,您是好心人,我这老婆子带个小娃娃,确实没啥能耐。
这些天累死累活没挣到多少积分,就只够买三两黑面的,我老婆子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吃什么都无所谓,但小娃娃得吃点粮食才能活过这个冬天,您说是不?”
小小的姜苏木见胡老板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从黑面袋子里舀出半瓢,忽然闻到一股特别好闻的香甜。
顺着甜味儿,小小的姜苏木勾着头往小卖部旁的城门里看,看见一个穿着雪白色毛皮袄的小胖墩手里拿着红色皮,黄色瓤的东西,在大口大口地吃。
那味道真是太香了!
小小的姜苏木实在按捺不住,问了奶奶一句“那是什么”。
没想到好几年过去了,奶奶依然记得。
姜苏木刚才就发现了,家里现在一口吃的没留,这也说明,奶奶是真打算随她而去。
爸爸去世后,她就是奶奶的精神支柱。
末世生活很苦,人没了信念,真的很难撑下去。
见到孙女这么懂事,路美玉没有推辞,首接坐在地上歇一歇。
毕竟上了年纪,短时间经历大喜大悲,太伤身体。
现在苏苏没事了,路美玉提着的气一下松泄,竟然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想来也可悲,她路美玉今年还不到六十,己经老态龙钟,按照她的爷爷奶奶对末世前的美好生活的描述,要不是这狗屁末世,她刚退休,正是在广场舞上叱咤风云的时候。
热气从陶罐上升起来,汩汩地冒着泡。
姜苏木把凉了的红薯粥倒入开水里搅了搅。
热度的升高,激发了红薯原本的食物的味道。
甜蜜的香味,在饥饿之下,被无限放大。
姜苏木飞快地盛了满满一碗稀了很多的红薯粥递给奶奶,自己也盛了一碗,不顾烫,迫不及待地往嘴里扒拉。
真好吃啊!
又甜,又香。
自从爸爸妈妈死后,姜苏木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红薯是最近几年才从其他防护城传来的,听说产量要比小麦多不少。
这么好吃的东西,要是她们也能种就好了。
姜苏木的家在废土棚户区。
棚户区是依附着防护城,由进不了城的穷人们自发聚集,渐渐形成的小集镇。
这里的人们在废土刨食,生存艰难,家家户户都曾尝试种各种可以入口吃的。
可惜废土末世的土壤成分早就面目全非,除了变异植物,普通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尚且很难生存,更别提适合人类吃的“娇弱”的农作物。
即使精心伺候,农作物还是长得又矮又小,大多数到不了收获就死掉了。
一年到头,产量甚至没有种子多。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放弃了。
姜苏木的奶奶是棚户区有名的“种田能手”,其实只不过是种活了两簇韭菜。
就这己经让棚户区的人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等姜苏木“呼哧呼哧”地吃完自己的那份红薯粥,抬起头,发现奶奶正在慈爱地看着她。
“睡了两天,饿坏了吧。
慢点吃,这儿还有。”
奶奶说着,把碗里的粥,倒给了她。
姜苏木这才发现,奶奶刚才不过吃了小半碗,还留了一大半给她。
“奶奶,你吃吧,我吃饱了。”
姜苏木伸手要倒还给奶奶。
这两天她没吃东西,奶奶同样也没吃,而且奶奶个子高,骨架大,更容易饿。
见亲亲小孙女那么懂事,路美玉也很欣慰。
她没有再推辞,接过碗,倒给自己碗里三分之一,很快喝掉,然后将剩下的红薯粥倒回了陶罐。
“奶奶也吃饱了,剩下的留着晚上吃吧。”
按时间看,现在不过是中午,吃顿饭的功夫,外面天色却暗了下来。
姜苏木扶着奶奶,走出昏暗的房屋。
天阴沉沉的,狂风呼啸,低矮的乌云在头上翻滚,像是快掉下来。
触目所及,是大片大片暗灰泛红的贫瘠土地。
这样的地方有很多,被统称为“废土”。
废土的地貌起起伏伏,大部分地方寸草不生,偶尔会有低矮的杂草或灌木。
要是遇到长得高的树,或者开的大片娇艳的花,就要万分小心,能躲多远,躲多远。
那都是些会捕兽吃人的变异植物。
废土中也有一些变异森林的存在,里面生长着变异植物、变异动物。
强壮的男子们,会结伴到变异森林里狩猎,有很多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但废土有些地方会蕴含丰富的矿藏,许多防护城就是依托矿藏建立的。
姜苏木的爸爸妈妈原来就在附近的煤矿工厂里做工,虽然危险又辛苦,但足以维持一家老小的温饱。
……“轰隆隆”先是一道刺眼的闪电,紧接着乌云层中传来一声雷鸣的巨响。
要下雨了。
姜苏木闭上眼睛,努力感知着空中的灵气。
吞了五彩光球,修仙者的记忆,就像是她本人的一样,信手拈来。
拥有灵根的人,才能修仙。
即使在修仙界,拥有灵根的人,也是万中无一。
灵根分为木、火、土、金、水五种,灵根数目越少,修炼速度越快,反之则越慢。
单灵根是天才,双灵根是人才,三灵根是庸才,西灵根是废材,五灵根为朽木。
而想夺舍姜苏木的修仙者,正是修仙界中最废的五灵根,修炼的功法是烂大街的《长春功》。
功法分为天地玄黄,《长春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玄阶下品功法,中正平和,适合有灵根的所有修士,听起来还不错。
但它经过万万年沧海桑田,遗失了不少,现存的功法最多能够修炼到金丹期。
因此在“筑基不如狗,金丹遍地走”的修仙界,除了散修与小的修仙家族,稍微有点根基的家族与门派,都不会选择它。
姜苏木现在就是按照《长春功》的功法运转,感应灵气。
不知道是不是废土的灵气太过稀薄,她并没有感应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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