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玖兴高采烈地将其他的收回去，连夸他有眼光，还体贴地替他一件件穿好。
少年额间的银饰精致小巧，碎发即使被压住，也带着几分微挑的肆意。
银饰发出清脆的碰撞。
活脱脱的异域美人，薄纱轻袄，宽肩窄腰，身姿线条流畅。哪怕是那般温润的眼眸此刻都隐约带着蛊惑之意。
即便全身上下遮得严实，也掩盖不住这套衣裳带来的惊艳。
温润如玉的公子与此刻的样子实在两级反转，江玖连忙把人抱住，恨不得领着人去拍几百套写真集。
“喜欢这种衣裳吗？”江玖松开人，抓着他的腕骨将他整体瞧得仔细。
墨发少年轻抿了下唇，“尚可。”
语气平淡。
江玖打量了下他，眉梢升起几分不太确定，“哭了？”
“不喜欢的话我们换掉就好啦，反正你这么好看的样子，我也不想给别人看。”
墨发少年却是摇摇头。
也不说话，兴致瞧起来也不高，连平日里惯有的温润笑意都消失不见。
“怎么了？”江玖一瞧着他这副生闷气的样子就有些摸不着头绪。
什么线索都不给，就光凭她猜是吧？
大约是如今宋枝清的修为不如她，她也愈发大胆起来。
毕竟在绝对压倒的实力面前，恐惧逐渐被她抛之脑后。
起初宋枝清哪是这么哭包惹人怜爱的角色，江玖对此模样一直尚未免疫，如今也依旧大为心疼。
“所以是哪里不高兴？”江玖拿出帕子给小可怜擦拭眼睫的水珠，又按了按湿意殷红的眼尾。
“这百年，你有了别的道侣？”
异域美人敛眸，细密卷翘的长睫轻轻垂下，错开少女的视线。
被他问的话一怔愣，江玖看似平静地收回帕子，实则压根忍不下这口气，抬手掐着他的脸，“你这就开始编排我了？”
异域美人任凭她掐着，琥珀的眼眸微眨，隐约瞧出些许委屈之意。
“没关系的，只要阿玖心里有我，这就足够了。”他嗓音低落，犹如面对一切都能接受一般，“所以阿玖，不要在这种事情上骗我，好吗？”
江玖怀疑人生。
这还是她认识的小病娇吗？
不弄死她，居然隐隐还有同意她开后宫的意思？
她抬手覆在宋枝清的额头，隔着玉饰，也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没发烧。
怎么就平白无故说起胡话来了。
“你看我哪点像脚踏两只船的人？这些衣裳首饰百年前就在了，应该就是以前给你准备的。”
江玖想了半天，总觉得还是这衣裳的问题，顺道继续解释几句，免得宋枝清想东想西，“况且尺码大小，哪一个不是你的？发髻也是我跟别人专门学着给……自己扎的。你还有哪里不明白，我一个一个给你说清楚。”
但为了一件衣裳就哭。
江玖还是觉得不止如此，迟疑地舔了舔唇，颇有些怀疑宋枝清是不是已经知晓她并未失忆。
毕竟这相处氛围越来越像以前了，可宋枝清如若知道她没失忆，不质问她也实在奇怪。
她想不清楚。
“阿玖，说的是真话吗？”
“当然是真话。”江玖回应他，又拿了件白绒色的长条云肩，将他全然圈禁住，珠玉的发饰随着墨发垂落在披肩。
美人温润清雅的颔首，额间银饰摇坠下晃的矜贵，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垂，半掩住琥珀色疏离的眸子。
这般金枝玉叶的人，任人装扮点缀，难免叫人升起几分金屋藏娇的怪异心思。
面容精致，又被打扮得精细，但他的性子与这身衣裳实在割裂开来。安静默然的模样如同被圈禁的金丝雀鸟，忧郁哀愁，惶惶不安。
江玖扶额。
总觉得有点强制爱的味道。
“我们去看看灵莲子。”
江玖伸手将他拉着。
看起来宋枝清受了很多委屈，摸着他的腕骨处的脉搏，只觉得他的身子骨也太虚弱了些。
“你要见他？”美人尾音微扬，音线含着微哑的清润。
“当然要见。”江玖一拍脑袋，想起来什么，“染上妖魔气息是由灵莲子造成的，昨日的那位魔族女孩怎么就说她知道解法？这不合理。”
“渐璃和我说过，灵莲子天生聪颖，一点就通，禁术是从化形就会的，他们不可能会将禁术的解法告诉别人，除非他们关系特别亲近。”
总不能是魔族女孩和这位灵莲子是过命的交情？
“渐璃是谁？”
现在这好像不是重点吧啊喂！
如果魔族女孩说的不是真话，那赵观时等人的处境可就不乐观了。
“我等会告诉你，我们先去找赵前辈。”
隔壁间的房门里没人。
江玖心底有些焦急。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不浅的霜雪。
满天飘扬着大朵的雪花，坠落在河面又缓慢融为一体，湖中央荷叶上倒是一层雪花都未曾落下，在满天雪景的对比下，极其突兀。
江玖多看了两眼。
她走出院子，取出传音简联系，联系不上便拿出圆盘，指针躁动的四周摇晃转动，江玖的灵力不断输送，指针平静下来。
“上来。”
脚尖落于佩剑之上，江玖拉着宋枝清跟着指针的方向前行。
随着距离愈发逼近，江玖的面容也就愈发严肃。
漫天雪花飞扬，空气中弥漫腥臭和铁锈味，直叫人犯恶心，大片的血迹混杂着雪花融成一道道黑血水坑。
雪被染得肮脏污浊，新落下的雪稀疏落在遍地的尸体上，诡异的像是尸体上开出一朵朵洁白的雪花。
正在打斗的二人已经遍体鳞伤。
正是赵观时和裴澈。
裴澈已经摔倒在地，依靠着剑刃半撑着身子，赵观时的情况也不算好，她走路的步伐极其不稳。
江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她在远处落地将宋枝清放了下来，又将空间袋塞给他，“我去帮忙，你保护好自己。”
“别去，你打不过她。”
宋枝清拉住她的袖口。
音色清洌，皱着眉，眼底全然都是不赞同。
“别担心，我这百年修炼也不是吃素的，我心里有数。”
瞧着他又塞回来的空间袋，江玖强硬地推回去。
宋枝清如今这点修为，她哪里放心得下。
形势紧张，江玖直接乘灵气而起，抬起佩剑替赵观时挡下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