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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天灰蒙蒙的,细雨裹着雪花一阵阵打在脸上,传来刺骨的寒。

苏安看着眼前又厚又重的铁门,和铁门里面那条常常的铺满残缺树枝落叶的过道,双手十指狠狠陷进手心。

这是墨城最大的精神病院之一,建在墨城郊区,也是她的妈妈,从前那个优雅高贵的苏夫人,呆了整整三年的地方。

当年,苏家破产,父亲跳楼自杀,苏家被一场大火烧成灰烬,原本还强撑着的母亲因为她突然入狱,也变得精神失常了。

轰隆!

耳边忽然发出沉闷的响声,苏安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双手插在兜里,看到她,目光先是怔愣了一下,之后迅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苏小姐吗?跟我来。”

他说着就率先迈开了步子,苏安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脑海里不由又回想起昨晚上的那通电话来。

事实上,昨天她从监狱离开后就直接来了这里,可是这里的人根本不让她进去,理由是没有冷先生的命令。

可是,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又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来将妈妈接回去。

冷千爵恨她,恨到巴不得她去死!

所以,在折磨她,让她痛苦这件事上,他不会松口的。

那么,这一切背后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进去吧。”

随着清冽的一声,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

苏安的神思猛地被拉回来,顺着他的目光,一眼看到轮椅上满头白发的女人。

那是!

苏安惊愕地捂住嘴角,几乎不敢相信。

眼前的女人,从前那头总是精心打理的浓密黑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变得花白,那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原来挺直的腰板向前佝偻着。

此时此刻,为了摘头顶上的一朵腊梅花,她坐在轮椅上艰难地踮着脚,颤颤巍巍一次又一次伸长脖子和手臂想要挺起身子,最终却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跌回了轮椅!

“妈!”

轮椅突然撞上了前面的石头,眼看她就要从轮椅上跌到,苏安惊叫出声,拔腿就冲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终于一把搂住她的腰身。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妈妈的身体狠狠地压了下来。

砰!的一声!

苏安头磕在身后的石头上,瞬间眼前一片天旋地转!

然而,她根本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只是下意识撑起身子就朝身上的女人身上四处查看:“妈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摔到哪儿!”

她面色惶惶语气急切,下一秒,却因为面前女人的一声小心翼翼的轻询怔愣当场!

“你……是谁?”

苏安脸色一瞬大变,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出口的话,字字艰涩:“妈,你刚刚说什么……你不认识我了?”

苏夫人没说话,只是目光呆滞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隐忍了三年,整个人整颗心从内到外早已变得麻木的苏安,觉得自己头顶上最后一片天,塌了。

泪水毫无征兆突然决堤。

她突然一把抓住面前女人的肩,偏执地,泪眼婆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妈,我是苏安,我是苏安……我是你的安安,妈!”

医生办公室。

“你说什么,癌症?!!”

苏安声音一瞬拔高。

她在监狱待了三年,受了三年非人的折磨,长年累月打骂欺压让她在面对一切不平和不公的时候,都下意识选择了缩在龟壳里,逆来顺受。

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似晴天霹雳一般,打得她整个人措手不及。

她紧紧盯着眼前一身白大褂双手插兜的男人,好半晌,突然像个疯子一般冲了上去:“你们这里不是医院吗?你们不是医生吗?她得了癌症,为什么一开始不进行医治?为什么非要等到癌细胞扩散?”

“苏小姐,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吗?”

比起她的愤怒,被她揪着衣领的陆琛,平静的脸色看不出半点喜怒,就连说出来的话,也像静谧流动的水,毫无波澜。

苏安足足愣了一分钟!

回过神来,她颓然松了抓住他衣领的手,整个人头脑一瞬充血,脸色倏地变得惨白!

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栽倒在地!

是他!

冷千爵!

那个撒旦般的男人!

昨天在监狱门口,他说过的,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会让她这辈子都活在地狱里,生不如死!

难怪,难怪他会允许她来接妈妈回家,他是高高在上的冷三爷,何必为了一个毫不起眼濒临死亡的人闹出人命,给他光鲜亮丽的人生留下污点!

想要报复她,他多的是手段,而她,作为他随时随地可以掌控的掌中之物,要做的不过是对他施加的所有残忍和侮辱,都卑躬屈膝地一一承受。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所有的活动范围就只有一间黑压压的房间和医院那小得可怜的花园,突然走出精神病院,苏夫人整个人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和抵触。

苏安只能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好不容易她的情绪缓和了些,她带着她,终于一步步往城西偏远的一个郊区走去。

殊不知,早有一场变故在那里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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