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热闹”异常的地方忽然就寂静下来。“副官,给我好好调查这件事,抓到后一律按军法处置!”程肖佑目光阴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柳云睿已经发凉了的尸体上,沉声道:“将他火化了。”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程肖佑笔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郭副官视线中,他摘掉眼镜,露出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霾。...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鲜血溅湿了柳慕安的双眼,她眼前是柳云睿瞬间软绵的身子,而这身子的心口位置已然被子弹打出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
她只能看到弟弟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接着,一双昔日炯炯有神的眼睛便彻底失去了光彩。
“云睿!”柳慕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程肖佑不禁松开了双手,任面前狼狈不堪的女子扑倒在地。
“我没让你开枪!”他捏紧了拳头,注视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脸色极度阴沉。
开枪的正是郭副官,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在夕阳下反射出微弱的光,隐去了他一双眼睛,让人看不真切此时他的神情。
“少帅,我没有办法在你暴露在危险下时而自己却袖手旁观。”他声音沉着冷静,在柳慕安听来却像侩子手一般冰冷无情。
“云睿他根本就不会用枪!他连枪栓都没拉!但是你们却杀了他!”柳慕安眼里第一次迸发出强烈的恨意,“程肖佑!为什么!你要杀要剐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云睿!你派人糟蹋了云睿还不嫌够吗!我恨你!我恨你!”
派人糟蹋柳云睿……这是怎么回事……
程肖佑皱紧了眉头,一手抓着发狠拍打他的柳慕安,咬牙沉声道:“柳长锡杀我一家时,就已经注定你们柳家不得好死!但是我没有派人对柳云睿做出那等下流事!”
“哈哈哈……你当然没有!反正偌大一个郦城都是你程少帅的!我们姐弟的性命也不过是你手里的玩物!你想怎样就怎样!想杀就杀!想凌辱就凌辱!”柳慕安哭红了眼,张口讽刺道,言辞尖锐至极。
程肖佑愤怒地捏紧了拳头,柳慕安的一番话完全激怒了他,至少,就算他再怎么痛恨柳家,他也从未真正想过要杀了柳家姐弟。
但事发突然,他看着不断发难的柳慕安,脸上渐渐显出一丝戾气,他直接命人将柳慕安不管不顾地带回关押她的屋子。
在漫天的哭喊与谩骂中,柳慕安的身影终于逐渐消失。
“少帅!你没事吧?”巧儿目睹了一切心底暗爽,忍不住得寸进尺靠得离程肖佑越发近了些,却被突然发难的程肖佑一枪打穿了脑门,不可置信地大睁着双眼死去了。
前一刻还“热闹”异常的地方忽然就寂静下来。
“副官,给我好好调查这件事,抓到后一律按军法处置!”程肖佑目光阴地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柳云睿已经发凉了的尸体上,沉声道:“将他火化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程肖佑笔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郭副官视线中,他摘掉眼镜,露出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霾。
此时西边屋子外,不复往日的安静,远远就可以听到疯了一样的拍打门声以及女子沙哑的哭泣。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程肖佑!”
“唉,我说,她究竟要哭到什么时候,真是好吵!”一个守在门口的士兵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冲另一个士兵道。
“谁知道啊,哭哭啼啼得没个完,少帅也真能忍得下去。”另一个士兵撇撇嘴,“这女人又是勾搭男人,又是逃出城的,我还听说她怀了野种。这样一个下贱的,少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早一枪崩了!”
“哎哎,别说了,越说越烦,她怎么还在哭!”士兵转过身,用力回拍了几下门,冲屋内的柳慕安吼道,“你弟弟已经火化了!你老子柳长锡当年害死了那么多人,如今死一个你弟弟怎么了!若要说报应,连零头都还算不上!”
火化……
柳慕安闻言,身子一软,停止了拍打,先前因为不住拍打导致红肿的手不住颤抖着。
云睿已经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柳家只剩下她一个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柳慕安的目光呆滞地投到不远处砸碎了的陶瓷碗上,她爬过去抓起锋利的碎片,一狠心,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瞬间,鲜血涌出了手腕,她感受着身体内逐渐流失的血液,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沉沉地昏了过去。
柳慕安再次清醒时,室内一片昏暗,恍惚到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思绪也不断发散着。她这是死了吗?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然而还不待她细想,身上的束缚感与伤口处隐隐传来的钝痛便将她拉回现实。...
柳慕安自杀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程肖佑耳中。
闻言,军装男子抛下与他商谈要事的温笃林,快步赶到了柳慕安屋中。
赶至时,屋内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理,一片半干涸的血迹附在地面,刺得程肖佑目呲欲裂。而柳慕安的床前,一名医生正在忙的焦头烂额。
看见程肖佑脸色极差地出现在身后,他忙道:“伤口比较深,但是发现的及时,失血量不大,等我处理好伤口,她就会慢慢地自己醒来。”
听到这番话,程肖佑的脸色才略缓了些,只是依旧阴沉地站在一边,一瞬不瞬地注视医生的一举一动。
柳慕安的伤口终于被医生细细地止血,消毒,然后包扎妥当,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一脸劫后余生。
“因为失了些血,可以吃些补血的东西。除此之外一定要小心伤口不要碰水,也多注意休息……没其他事的话,少帅我先走了……”医生小心翼翼道,在程肖佑微微点头后,立刻收拾好东西离开。
“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让你们看管慕安怎么会出了这种事!”问讯赶来的温洛诗摆出一副气愤的模样,质问道。
先前看守柳慕安的士兵低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就在温洛诗还要说些什么时,程肖佑意味不明地打断了她的话,“都出去。”
“肖佑哥哥……我也想留在慕安身边……”
“出去!”
温洛诗被他毫不留情地怒斥,她极其怨恨地瞥了昏迷不醒的柳慕安一眼,才假意委屈地听从命令。
屋中其他人紧随其后,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与柳慕安。
程肖佑翻身上床,滚烫的掌心牢牢环住柳慕安纤细的腰身,将她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态束缚在他的怀中。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柳慕安再次清醒时,室内一片昏暗,恍惚到她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思绪也不断发散着。
她这是死了吗?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
然而还不待她细想,身上的束缚感与伤口处隐隐传来的钝痛便将她拉回现实。
她被禁锢在一片滚烫的怀抱中,怀抱带着一股清冽的,独属于程肖佑的硝烟味。
这让她想起那个夜晚突然闯入她屋内的陌生男子,也是以这种令人无法反抗的强势占有了她。
果然,那一晚确是程肖佑。
那日男子浑身酒气,而她也被翌日出现在她床铺上的的陌生人先入为主,以为自己真的失了身。
但早在那时,想必温洛诗就有了害她的心思,莫名出现在她床上的陌生男子想必也是温洛诗一手设计。
至于程肖佑,或许他失去了记忆,或许他是有意为之,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柳慕安转过头,看着昏暗中程肖佑的侧脸,昔日锋锐的五官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似乎一下子与四年前那个码头上青涩阳光的少年重合。
柳慕安恍惚了片刻,就看到原先紧闭双眼的程肖佑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与男子毫无一丝惺忪的双眼对上,瞬间清醒过来,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按在怀里,越按越紧。
柳慕安一口咬在他的前胸,她明显感到男子紧绷起了身子,就在她等待被甩开的那一刻,男子的身子又在顷刻间放松,只是牢牢地环住她,并没有一丝一毫要甩开她的意思。
她的身子才勉强恢复了一些,牙关的用力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很快,她便力竭地松了口,在男子梦魇般的呓语中昏沉睡去。
一夜无梦。
温洛诗果真如她前几日说的那样,没打算让她好过。一连几日,每天早上都会趁程肖佑外出,来到她的屋中,对她极尽侮辱。直到公馆内传来消息,温洛诗怀孕了。自她与程肖佑成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半,终于传出了喜讯。...
次日一早,她发现禁锢自己一夜的程肖佑早就离开了。
昨夜他躺过的地方,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而柳慕安满嘴也带着细微的咸腥味道,她下意识唤了声巧儿,但迟迟等不到该有回应。她才猛然反应过来,巧儿害了她与云睿,想必早就回到温洛诗身边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柳慕安才刚刚想到了温洛诗,温洛诗便气势汹汹地闯入了她的屋子。
“啧,真是有本事,都是个万人踩踏的破鞋了居然还能牢牢抓着肖佑哥哥的心!你这个贱人究竟有哪里好!”温洛诗想起昨夜一夜未归的程肖佑,气的直接冲上去抓住了柳慕安的头发,将她一把拖下床去。
她原本以为柳云睿惨死,柳慕安恨程肖佑入骨,又自杀,程肖佑该对她更加厌恶到骨子里,却没能想到,程肖佑心心念念的依旧是柳慕安!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还活着!”温洛诗恨不得用指甲挠花她的脸,甚至扣出她的眼睛,但她怕被程肖佑发现,只能硬生生忍耐住,转而对着柳慕安还未愈合的伤口一阵狂扣。
“嘶——”柳慕安痛得身子都痉挛起来,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你等着吧,贱人,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温洛诗发泄完心中的嫉妒与怨恨,一把甩开柳慕安,理了理仪容,对着匍匐在地的柳慕安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柳慕安却只是忍着痛慢慢爬起身子,一言不发。
温洛诗果真如她前几日说的那样,没打算让她好过。
一连几日,每天早上都会趁程肖佑外出,来到她的屋中,对她极尽侮辱。
直到公馆内传来消息,温洛诗怀孕了。
自她与程肖佑成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半,终于传出了喜讯。
公馆内再次热闹起来,不少人携带着礼物上门祝贺。而在这期间,柳慕安才得到了几日不被“打搅”的清闲。
只是好事总长存,因着温洛诗怀了身孕,程肖佑对她诸多纵容,在她提出要听兰亭戏班唱戏这一事也容忍了,花了大价钱将整个戏班都包了下来,只为她一人独唱。
又安排了郭副官照看她的安危,程肖佑这才匆匆离了公馆去温家处理些事务。
程肖佑前脚刚出了公馆,温洛诗便命人唤来了柳慕安。让她同兰亭戏班的人一起,为她唱戏,供她取乐。
柳慕安不清楚温洛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如今也只能照着她的命令做。
“安安?”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她下意识地抬头,便看到苏衍之一张满是怜惜的脸。
“班主……”柳慕安鼻头一酸,苏衍之算得上是柳家被烧后除了弟弟对她最好的人,但她自知现在处境危险,实在害怕连累了面前这个温和有礼的男人。
苏衍之反复打量着柳慕安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面容,一个月前她还尚且丰腴,一个月后却清瘦得不成样子,面色也十足得苍白虚弱,哪里还有之前的娇俏迷人,反而如病弱西施一般,美则美矣,却脆弱不堪。
“唉,安安,你受苦了。”苏衍之纵使有千万言语想说,到最后却也只能化为一声悲叹。
戏台上二人的叙旧,看得戏台下的温洛诗更是恨意难耐,尖声讽刺道:“哎呦,才刚见了情郎这就难舍难分了啊。”
苏衍之听着这话,脸色有些不虞,却只能讪讪地冲温洛诗解释道:“我与柳姑娘是清白的,还请少帅夫人莫要污蔑我们。”
兰亭戏班的其他人面上皆露出愤怒的神色,因为当初程肖佑那一枪,害得苏衍之半个月都卧床养病。其他熟客也皆因为那一枪以为戏班与少帅结了梁子而不敢再来听戏,害得戏园子这段时间很是萧条。但戏班的人不敢将气撒到程公馆中,只能寻找罪魁祸首——柳慕安。...
“呵,苏班主可真是不长记性,你是忘了自己左肩的枪伤了?”温洛诗嗤笑一声,戳着他的痛处道。
兰亭戏班的其他人面上皆露出愤怒的神色,因为当初程肖佑那一枪,害得苏衍之半个月都卧床养病。其他熟客也皆因为那一枪以为戏班与少帅结了梁子而不敢再来听戏,害得戏园子这段时间很是萧条。
但戏班的人不敢将气撒到程公馆中,只能寻找罪魁祸首——柳慕安。
也因此,明明是温洛诗出言讥讽,但他们痛恨的却依旧是柳慕安。
温洛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指定柳慕安与戏班众人演了一出戏,而柳慕安演的便是戏中饱受欺凌的大小姐。
戏中原是有扇耳光,抓头发的情节,以往唱这出戏,都是做假戏。而这一次,迁怒的兰亭戏子在温洛诗显而易见的纵容下直接动手,狠辣无比地扇了柳慕安几个耳光,直接将柳慕安扇倒在地。
眼看着她们还要揪起柳慕安的头发,变本加厉地出手,苏衍之急忙冲上戏台,拦住了她们。
“班主!你这是做什么!”
“她害你,害我们戏班这么惨!你居然还要护她!”
“班主!你快让开!”
几名戏班中有名声的戏子看着她们的班主欲扶起柳慕安的动作,气道。
柳慕安却无视了苏衍之递过来的手,在戏子们“看啊,班主,她还不领你的情”诸如此类的嘲讽中,慢慢爬起身。
余光瞥见温洛诗坐在戏台下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时,她推开挡在身前的苏衍之,说了一句“继续。”
戏子们得意地挑起一个笑容,扬手就要挥上去,却再次被苏衍之抓住了手腕。
温洛诗终于没了耐心,站起身来,“一出戏而已,苏班主这是要做什么?”
“这戏出了点岔子,是我管理班中戏子不当,还请少帅夫人不要怪罪。”苏衍之满脸愧疚地道歉。
“岔子?哪里出了岔子,这不是好好的么?”温洛诗独自走上戏台,对着苏衍之露出一个不寒而栗的笑容。
柳慕安心里紧张起来,她直到现在还摸不清温洛诗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尤其但依她目前的状况来看,温洛诗根本不必在算计什么。
一面是相看生厌,巴不得对方去死的仇人,一面是腹中有了骨肉的新婚夫妇,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威胁到温洛诗的地位了。
那温洛诗究竟还在算计些什么……
柳慕安心里的不安与疑团越来越大,她顾不得只能再次凶狠地推开苏衍之,“没出岔子,继续。”
只可惜她忘记了苏衍之的固执程度,非但没有因为柳慕安的行为感到心寒,反而当场下跪,恳求温洛诗放过她。
温洛诗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柳慕安,在她眼里,苏衍之的行为就像跳梁小丑,不自量力。
“啪!”只见她高高地挥起一只手来,快准狠地抽在了苏衍之脸上,“呵,谁准你扰我兴致的。我偏要看这个贱人演这一出戏,我偏要看假戏真做!”
“温洛诗!”柳慕安护住苏衍之,咬牙切齿道,“你要看我演给你看就好!”
可这一句话却只得来温洛诗不屑的一瞥,“我现在突然就不想看了。”说着,她再次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看得柳慕安心头一紧。
就在这时,温洛诗向后退了几步,突然直直向后倒去。柳慕安暗道一声不妙,冲上前去抓她,却因为自身力气太小而被连带着一起掉下戏台。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随着“啊!”一声尖叫,温洛诗发出一声痛呼,身下血流不止。
柳慕安猛地咳嗽几声,揉了揉被掐得火辣辣的脖子,咬牙道:“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程肖佑闻言气极反笑,“你是说洛诗自己流掉了我和她的孩子?柳慕安啊柳慕安,你真是次次都让我失望透顶!”“你既然不信我,还问我做什么。”柳慕安苦笑一声,不再发一言。...
柳慕安早就流过一次产,对眼前的情景再熟悉不过,只见温洛诗痛得直打滚,一边却还有死死地揪住她的衣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戏台!”
推她下戏台……
柳慕安满眼不可置信地望向温洛诗汗水淋漓的脸庞,上面除了痛苦还夹杂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癫狂。
可是……有人为了计谋得逞而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夫人!”在她呆滞之际,本应负责温洛诗安全的郭副官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满脸焦急与愤怒。
“快去准备车!快去!”他冲手下怒吼道,接着金框眼镜下的一双眼中流露出一抹比柳慕安还要严重的震惊,震惊过后却是出奇的愤怒与隐忍。
郭副官将温洛诗打横抱起,不管温洛诗微弱的挣扎直接将她送去了城中最好的医院。
而等柳慕安反应过来,她和兰亭众人都已经被士兵反手擒住,关入了审讯室,静候发落。
只到夜色降临,走廊上才传来军靴走动的声音。
程肖佑疲惫不堪地出现,他依旧穿着笔挺的军装,只是一脸神色却难得的疲倦。
待他看到牢内安静蹲坐着的柳慕安时,几乎难以克制内心的暴虐,直接打开了她的牢门,掐住她脆弱的脖颈,“柳慕安!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咳……怎么?孩子……没了?”被男人巨大的力气卡住了脖子,她艰难地开口讥诮道,这一举动只换来男人更加愤怒的举动。
“那是我的孩子!他才只有一个月大!”
“那你杀……杀我腹中孩子时……是否想到了这一点……”柳慕安痛苦地闭起双眼。
“所以,你承认了,承认是你推了洛诗下去。”程肖佑见柳慕安即将断气,终于松开了双手,双眼愤怒地通红。
柳慕安猛地咳嗽几声,揉了揉被掐得火辣辣的脖子,咬牙道:“不是我,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程肖佑闻言气极反笑,“你是说洛诗自己流掉了我和她的孩子?柳慕安啊柳慕安,你真是次次都让我失望透顶!”
“你既然不信我,还问我做什么。”柳慕安苦笑一声,不再发一言。
程肖佑这才重新关了牢门,又大步离开,再回来时,身边跟着同样满面倦容的郭副官与几个当时在场的士兵。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程肖佑抽出腰间的手枪,拔动枪栓,将枪口抵在了士兵额前。
士兵连忙慌张地说道:“我看到柳姑娘推夫人下了戏台,还因为柳姑娘她自己也没站稳,一起摔了下来,害得夫人流了产。”
另一个士兵见状也说了很多与真相完全相反的事。
柳慕安不可置信道:“都是假的!我并没有这样做!”
可是接下来郭副官与兰亭众人的包庇却让她不得不认命。
“夫人想看一出戏,兰亭戏班中的人与柳姑娘似乎有着恩怨,在戏台上就闹了起来,夫人为了劝架,在我的疏忽下自己上了戏台,被柳姑娘推下去的那一刻我已经来不及赶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夫人落了孩子。少帅,这一切我都有责任,我愿意按照军法处置。”郭副官推了推眼镜,脸上明显有着惭愧之色。
但这还不算完,应该与柳慕安看得同样清楚的兰亭戏班也同样扭曲了事实,“我们也能作证,是柳慕安推了少帅夫人!”
“少帅!少帅!饶了我们班主吧,班主他什么都不知道!”兰亭戏班的戏子们苦苦哀求道,一面哀求一面更是狠毒了害他们落得这个地步的柳慕安。可是肆意地坐在椅上目不斜视的军装男子,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便敢在我面前打包票袒护害我孩子的凶手?真是胆大妄为,那我更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上虎钳!”...
柳慕安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认罪!”程肖佑听着所有人相差不离的供词,面色差到极点。
这时,一旁沉默不言的苏衍之忽的插口,“我能证明柳慕安的清白,事发时,我和柳姑娘都离夫人一米远。柳姑娘发现夫人有坠下戏台的可能性,才会冲了过去,但因为力气过小,才会与夫人一同跌落。”
“呵,你与这贱人不过是一丘之貉。”程肖佑听完,脸色并未好转反而越发阴霾,他命人从牢中将苏衍之抓出,将他牢牢绑缚在刑柱上。
“用刑。”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个负责动刑的士兵拿起皮鞭用力抽在了苏衍之单薄的身体上。
“啪”一声,一道血痕极快地显露出来。
“程肖佑!”柳慕安瞳孔一缩,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你快放了他!”
然而男人充耳不闻,自顾自找了个椅子,血腥味很快布满了整个审讯室,苏衍之疼的险些昏了过去。
“少帅!少帅!饶了我们班主吧,班主他什么都不知道!”兰亭戏班的戏子们苦苦哀求道,一面哀求一面更是狠毒了害他们落得这个地步的柳慕安。
可是肆意地坐在椅上目不斜视的军装男子,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便敢在我面前打包票袒护害我孩子的凶手?真是胆大妄为,那我更是要让他吃些苦头!上虎钳!”
士兵得了命令,从一堆刑具中翻出一把巨大的钳子,冲着苏衍之不怀好意地走去。
虎钳……
柳慕安想起之前没了手指甲的那些男子,双手血肉模糊的样子,心头一颤,尖声道:“我认罪!我认罪!你放了苏班主!”
程肖佑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只听到柳慕安继续癫狂道:“我早就想杀了你,杀了温洛诗,杀了所有人!这次正好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怎么样,失去了骨肉的滋味还好受吧?哈哈哈……”
“你!”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听到的?我现在随了你的愿,你怎么反而如此恼怒?”柳慕安刻意激怒他道,“让兰亭戏班的人走,是我胁迫苏衍之让他包庇我的,只可惜戏班的人没能听班主的话,反而抖露了真相。”
“现在你已经都知道了,我随你处置。”
“柳慕安,你可真是不知死活!”程肖佑站起身子,英俊的面庞上杀意横生,“我会杀了你,以命抵命。”
“如此甚好,如果你不杀了我,我迟早会想尽办法杀了你。”柳慕安头一回对着程肖佑的威胁没有流露出一丝胆怯。
“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