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柳臻臻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走到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再回来的时候,顾老夫人脸上都染上了喜色。顾老夫人看她的眼神也都柔和许多,她一改方才的模样,亲切的拉住柳臻臻的手。“臻臻啊,我方才是有些气急了,被猪油蒙了心,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记恨我的。”...
正厅中,柳臻臻带人进来后,并没有苛责,或是仗势欺人,反而是态度极好的看座,命人上茶。
并且柳臻臻全程的态度也是识大体的。
所以来要账的这几人脸色也不似之前那般冷硬。
柳臻臻恍惚间好像瞧到了正厅外的衣角,于是微微勾唇,“各位放心吧,等我夫君回来定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那大哥却有些不信柳臻臻此时的态度,“你就是一介女子,能替顾嘉玉做主?”
“我家夫君这不就来了嘛。”
柳臻臻朝厅外瞧了一眼,顾嘉玉就在这时候进来了。
她立马站起身迎了过去,全然不顾顾嘉玉脸上的怒意,直接冲到顾嘉玉身后,脸上都是担忧。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大哥都是来催账的,我怕他们带着百姓在外边闹得厉害,弄得我们脸上无光,便想着把人带进来……”
柳臻臻悄声解释,脸上也仿佛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满脸的依赖。
“夫君你看这事该如何处置是好?”
柳臻臻的示弱,让顾嘉玉有火也不好当面发出来,只能勉强将口中恶气咽下。
他脸色不适的转过头去,柳臻臻瞬间收起笑意,嗤笑一声。
她现在戴着面纱,也没人能看出她的表情,自是不用慌。
顾嘉玉看着那几人的时候,脸色不好,但到底也不敢太过放肆,“诸位,我知道你们是要账的,只是顾府最近确实银钱周转不过来,还容各位宽限几人,我定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可台下的人,表情却不怎么好了。
“这事也不是我们能说的算的,我们就是办事的,我家主人要得急,我们也没办法,顾大人还是不要让我们难做了。”
为首的那位一瞧身份气势就不低,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神犀利的盯着顾嘉玉,表情没有刚才好。
顾嘉玉艰难咽了咽唾沫,他微微拱手,态度又比方才低了几分,“自然不会让各位难做的,就是宽限我几天而已,欠诸位主子的账就一定会还。”
“是吗?”为首的男人似笑非笑,他环顾一圈,旁边和他一起坐着的两三个人,也是操着和他一样的目的,“我们一共加起来可有五万两白银,顾大人确定只是宽限几天就能还?”
他一出生,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开口。
“就是啊,顾嘉玉,你之前可没说你还欠着这么多债呢,早知如此,我家主子就不该把钱借给你。”
“就是,眼下已过了约定时间,你却还要推脱,你说这事情要是传到朝堂上……”
就凭顾嘉玉那点俸禄,要想还五万两白银那可是天方夜谭。
“如若不然,我看这宅子也值一些钱,不如顾大人好好想想……”
几人威逼利诱,顾嘉玉感觉后背发冷,顾老夫人看堂上气势不对,一时间也熄了气焰,跟鹌鹑一样。
只是听到他们要卖宅子,眼神中才闪过急切。
不等她开口,柳臻臻倒是冲了出来,眼睛都带着红,“能还上的,能还上的!还请各位再宽限我们三日,三日之内我们一定能还上各位的五万两白银!”
顾嘉玉眼睛顿时就瞪大了,刚想骂她,转瞬却想到了什么,眼睛亮的很,闪过几分贪婪。
“我们凭什么信你?如果到时候还不上怎么办?”
“那就任凭各位处置。”
“好,有顾夫人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三日后再来。”
既然得了承诺,这几人也没有多留的道理,tຊ只是路过顾嘉玉身边的时候,还是冷哼一声。
“顾大人,你这夫人可是比你识趣的多。”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而顾老夫人等他们一走,当场就怒气冲冲的走到了柳臻臻面前,她睚眦欲裂。
“你这贱人,惯会给我家玉儿找事,我家玉儿娶了你才算是娶了丧门星!”
说着,她就高高扬起手臂,巴掌马上就要落下。
柳臻臻也没躲,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了。
而这时候,顾嘉玉突然伸手把顾老夫人的手抓住了,然后把柳臻臻护在身后。
顾老夫人似是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当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玉儿?”
然后柳臻臻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人走到一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再回来的时候,顾老夫人脸上都染上了喜色。
顾老夫人看她的眼神也都柔和许多,她一改方才的模样,亲切的拉住柳臻臻的手。
“臻臻啊,我方才是有些气急了,被猪油蒙了心,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知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记恨我的。”
瞧她这变脸变得如此之快,柳臻臻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嘉玉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只是柳臻臻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刚才那一巴掌真的落在她脸上的话,她完全有理由置身事外,然后漠视顾家这场灾祸。
到时候一哭二闹三上吊,嚷嚷着要回柳家。
他们吃亏,也只能自己想办法把这五万两给填上。
只是可惜了,顾嘉玉终归还是长了个脑子,不然也不会上一世把她骗的团团转。
不过这样也没关系,柳臻臻抿抿唇,心中有了计较。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一家人,都是为顾家着想,我怎么会怨母亲呢?”
“那臻臻说三日之内还清债务,可是要帮玉儿?”顾老夫人眼睛铮亮,眉头都不自觉挑了起来。
而这时候顾嘉玉也是浅笑着开口,看柳臻臻的眼神都带着爱意和缱绻。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臻臻自然不会看着我落难却不管的,而且区区五万两,臻臻这么心悦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而后,顾嘉玉就轻轻拉起柳臻臻的手,纵使对上柳臻臻额头的红疹,也能笑的深情。
“臻臻放心,你对我的情义我已经感受到了,我定会加倍对你好的,届时让你当上整个京城最风光的官太太。”
他情话一套一套的,加上这深情的表演,柳臻臻算是明白为何前世的她被耍的团团转了。
只是可惜了,现在的她不吃这一套。
柳臻臻把手抽了回来,眉头皱起,似有为难,“可是夫君,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银钱呀,我不过就是一介妇人,哪里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钱?”
顾嘉玉和顾老夫人脸上的笑僵住了。
顾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听到这话自然也是气得不行。这下,他们母子三人彻底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顾嘉玉也改了方才的态度,眼神里也闪过失望,“臻臻若是不想帮忙直说即可,不用找这些借口的。”...
顾嘉玉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然后变得扭曲。
不过他还有脑子,至少知道这时候不能闹掰。
柳臻臻看他有气不敢发的样子,心里终是畅快了些。
“臻臻,你怎么会没有银钱呢?不是还有陪嫁铺子吗?岳父岳母那么宠你,自然给的都是繁华地段的铺子,拿出五万两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顾嘉玉循循善诱,脸上可都是难得的温声细语。
但柳臻臻只是摇摇头,脸上都是无奈,“我今日去瞧了,地段都是差不多的,只是三件铺子现在没了柳家的支撑,都是亏损的。”
这她可没说谎,三间铺子除了绸缎庄还能进项,勉强顾得上收支,其他两件铺子可都是不赚钱的。
两人闻言脸色立马耷拉了下来,心中立马就起了怨言。
“臻臻若是不想帮忙直说就是,你父亲母亲那么疼你,怎么会给你亏空的铺子?”顾老夫人脸色铁青,她咬紧牙,脸上的表情险些控制不住。
而柳臻臻一听这话,像是被戳到了什么刺一样,直接拿着帕子擦拭起泪珠来。
“母亲有所不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的家业还有我两个兄弟继承,怎么会给我一个外嫁妇呢?”
银桂也这时候冲了过来,把柳臻臻拉到身边,眼眶也立马蓄起泪水,“老爷有所不知,地段好的铺子都被安排给我们大少爷和小少爷了,两人尚未娶妻,那铺子说是给未来少夫人的聘礼。”
“我家小姐名义上是唯一的大小姐,可也是外嫁妇,总归不能与大少爷和小少爷相比的。”
柳臻臻靠在银桂肩上,说到她伤心处的时候,豆大的泪珠又多了几分。
只是在心里,柳臻臻一刻不敢停的跟爹娘道歉,实在是情况紧急,只能先委屈他们二老,牺牲一下自己在顾家人心里的名声了。
“我今日专门去三家铺子瞧了,也都一一瞧了账本,真真是入不敷出,连维持铺子的日常运转都有些勉强,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怎么会!”顾老夫人还是不甘心,“就算不会给你太好的铺子,至少不该是都不赚钱的!”
这好好的摇钱树,怎么就变成了被火烧过得枯树了?
就连顾嘉玉也是满脸的不相信,但还不会直接说出来,只是用狐疑的目光来回打量。
柳臻臻斟酌着,准备再加一把火,谁知顾嘉柔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母亲!这嫂嫂分明就是不愿意拿钱,还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急哄哄的过来,明晃晃的把自己不相信柳臻臻写在了脸上。
随后,顾嘉柔就把今日去绸缎铺里拿钱,柳臻臻要报官的事情说了。
顾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听到这话自然也是气得不行。
这下,他们母子三人彻底是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顾嘉玉也改了方才的态度,眼神里也闪过失望,“臻臻若是不想帮忙直说即可,不用找这些借口的。”
他话都说到这里了,柳臻臻也知她无论说的多天花乱坠,他们也不会信,于是就直起身抹了抹泪,“既然夫君不相信的话,我今日专门把账本拿回来了,是否亏损,一看便知。”
银桂瞬间起身,非常识趣的把后边的账本拿了过来递给母子二人。
顾嘉玉不相信,拿着账本翻来覆去,期待的脸色一点点逐渐变得阴沉。
顾老夫人也不信邪,结果和顾嘉玉是一样的反应。
等看完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顾嘉柔也不是傻子,看这情况也瞬间明白了,柳臻臻没说谎,但是!
“母亲,哥哥,你们不要失望的太早啊,嫂嫂不是还有嫁妆呢?即便是不能动那些,我可是记得嫁妆里面还有十万两的现银啊!用五万两还债务,不是简简单单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眉,庆幸自己有好记性,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可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顾嘉玉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但顾嘉柔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完全没注意到顾嘉玉的不对劲。
“对啊,还有十万两呢!”老夫人眼又亮了。
柳臻臻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下缓缓摇了摇头,“可惜了,要让母亲小姑失望了,我和夫君成婚当日,夫君听闻清远县发了洪水,与我商议,把十万两白银捐了出去。”
她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却看到那母女二人脸一点点白了起来,纷纷看向顾嘉玉确认。
顾嘉玉几不可闻的点点头,确认了柳臻臻的话。
他当日也就是瞧着来的人那么多,用这十万两给自己赚个名声不亏。
至于债务,还有柳臻臻的嫁妆,谁知这柳臻臻这么不中用!
这十万两没敢跟顾老夫人她们说,否则她们眼皮子浅,定然是不愿的。
他心中升起对柳臻臻的怨愤。
顾老夫人也着急了,这时候看柳臻臻的眼神就像杀父仇人,她自然是不敢怪自己的宝贝儿子的。
“你这杀千刀的!平白无故给人家许什么诺!三天!我们哪里去弄这么多钱?”
这时候,顾老夫人也不敢提让柳臻臻向柳家开口,刚成亲就找娘家要钱,会丢顾府的人。
柳臻臻也清楚她这好面子的性子,所以她心中淡定得很。
“可是母亲,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背后的主子给夫君在官场上使什么绊子,到时候可就真的大祸临头了呀。”
她委委屈屈的开口。
顾老夫人自然是知道的,眼下不过是找一个出气口。
她刚要再骂,柳臻臻立马出声,“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只要把咱们的庄子卖了,变卖家产,勒紧腰带过日子,还是有可能凑够五万两的。”
“卖庄子?!”顾老夫人像是被掐住了肺管子,当时就急了,“不行,绝对不行!”
顾家败落,若是连庄子都没了……
岂不是叫外人看笑话!
她着急,柳臻臻却不急,“母亲,若是不早点还清债务,夫君仕途堪忧啊!况且也并非只让母亲卖庄子,我的那三件铺子,既然入不敷出,也就贱卖了,抓紧凑够钱还债才tຊ是最重要的呀!”
顾老夫人脸上已然都是犹豫,柳臻臻都愿意把自己的铺子拿出去卖,显然是已经没了办法。
若是不还钱,像今日这样三天两头闹一次顾府,顾嘉玉名声确实不会好了。
顾嘉玉也觉得只能如此了,一狠心一咬牙,“好,就依你说的办。”
柳臻臻态度放的低,也不免让刘管家升起一股轻蔑的意思,态度也不似开始那般假模假样。“夫人年纪尚小,不懂这其中的弯绕也是自然,日后我会多提醒夫人如何行事的。”柳臻臻就是等这一句话,当即就询问。...
“可这府中事务,我刚来还不太熟练,母亲房中,小姑房中,还有那三位姨娘,万一不听我的……”
柳臻臻面露犹豫。
顾老夫人心中气愤极了,偏生这时候也只能压制火气,挤出一抹笑,“这个无事,我吩咐下去他们都听你差遣就是了,过会让管家过来见你。”
左右现在也得用柳臻臻的嫁妆铺子,顾老夫人即便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只是这下,整个顾府的命脉可就都落在柳臻臻手里了。
回到房间后,银桂伺候柳臻臻梳洗,脸上都是不解。
“夫人,你为何要骗老爷呢?老爷和夫人对你都很好呀,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夫人只给你陪嫁了这几个不挣钱的铺子。”
柳臻臻莞尔一笑,手上随意挑了一个镶玉银簪,“你虽然不解,不过也还是好好陪我演下去了呢。”
柳臻臻眼中闪过称赞,银桂反应不错,她还以为她会愣几瞬呢。
听到夸奖,银桂也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虽然不知道夫人你要做什么,但只要跟着你做就是了。”
柳臻臻心中闪过暖意,还是和从前一样,是个忠心耿耿的傻丫头。
“只是夫人,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你为何要把自己的陪嫁铺子抵押出去还债?顾家欠的债,我们就是不还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啊。”
“是这理,但眼下只有逼着顾家还债,这场戏才能如我所愿的唱下去。”
柳臻臻弯唇,她今日是故意透露出顾老夫人重视顾家这个老宅的消息的,这些债主才能知道怎么拿捏到他们。
债主催的越急,顾家才越乱,才会有她下手的时机。
自然不会现在与他和离,现在大仇不得报,而且刚成亲就休妻,对她名声也不好。
不能连累母亲父亲,让他们为难。
银桂不解,只是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这样就好下手……对了,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帮我办一下,记得手脚利落一点。”
说着,她就悄悄在银桂耳边低语几句,银桂了然的点点头。
顾府的管家姓刘,也是自年轻就跟着顾老夫人的,可惜不是个什么好人,他会挪用府中银钱。
会捧主家,但对下面的仆从就比较苛刻了,谁送他银钱,他便多给谁安排一些轻松的活。
所以看着一个满眼精光,小眼睛的男人走进来的时候,柳臻臻眼皮都没抬,反而客客气气的让人看座,上茶。
“刘管家也是府中老人了,如今我刚接过这管家权,只是如今形势复杂,不知道如何下手,还望刘管家指点一二。”
柳臻臻态度放的低,也不免让刘管家升起一股轻蔑的意思,态度也不似开始那般假模假样。
“夫人年纪尚小,不懂这其中的弯绕也是自然,日后我会多提醒夫人如何行事的。”
柳臻臻就是等这一句话,当即就询问。
“既然如此,那不妨请刘管家指点一下,如今府中变卖家产,筹钱还债,应当从哪个院开始?”
“自然是老夫人。”
刘管家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出来。
“哦?为何呢?”
“老夫人是府中表率,若她都出力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有别的借口,这么简单的道理夫人都不懂吗?而且若是直接要钱的话有些太过不近人情,不如就让老夫人自己拿出来。”
刘管家侃侃而谈,柳臻臻在一边连连点头附和。
待到刘管家说到口渴之际准备喝茶润喉的时候,柳臻臻的一句话,直接让他刚喝进去的茶水都吐了出来。
“刘管家竟然如此清楚,不如这趟就让刘管家出面吧?我还要处理那几间铺子,府中就拜托刘管家了。”
刘管家晕晕乎乎的,幸好当时就反应过来了,然后立马摇头,“夫人,我就是一个管家,抗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不如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刘管家方才口若悬河,瞧着也是有本事的,怎么能这么贬低自己呢,管家放心,有你出面,自然不会有大问题。”
柳臻臻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直接一扶脑袋装头疼,然后把人请出去了、
“对了刘管家,今日最好让我看到银子哦,毕竟债主可不等人呢。”
眼看着刘管家兴高采烈的来,又蔫头巴脑的走,盯着柳臻臻院子的几个人也开始慌乱起来。
铺子要卖,顾老夫人和其他姨娘的私产也要收,不然人家怎么会觉得你处理债务,已经想了所有办法呢?
借着卖铺子的由头,柳臻臻出城去了庄子上,那老者已经醒了。
这里毕竟偏僻药少,那老者需要的药还是在城里才有,柳臻臻只得带上药方,等到回去的时候抓完药差人送回来。
柳臻臻进去见老者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想来还是撞到了脑袋,反应有些迟钝了。
“老伯,你可记得自己的名字?家住哪里?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这老伯可是一个烫手山芋,柳臻臻不想招惹是非,就想着赶紧把人送走。
可那老者轻轻抬了头,只看了柳臻臻一眼,“你中了毒,脸上的疹子也是因为这个毒才有的。”
柳臻臻心中一惊,她带了面纱,只露出了一点额头,这老伯甚至都没有把脉,就确定她中了毒?
“老伯你是大夫?”她有些欣喜。
“是,你这毒我自然是能解的,只是我现在身上还有伤,还需要在你这里修养几日,所以麻烦你了。”老伯脸色不大好,神情也有些严肃。
他能帮自己解毒,柳臻臻当然开心,只是还是担心老者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你放心,等我的伤修养好了,我就离开,不会拖累你,我也会如约帮你解毒的,只是如今我这样子,又是年纪大了,出去可就是一个死啊。”
不知何时,老者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声泪俱下哭了起来,柳臻臻也不忍心,只能点点头。
左右隐藏好点就是了。
毕竟她这毒,别人可就不一定能解了。
她刚想好,门外的庄子管事的就来敲门了,语气也有些着急,“小姐,外边有人来了,你要不去瞧瞧。”
如今这关头,他不敢随便决定。
这人还是有些不死心。管事的被这么一问,心下也有些慌了。他们毕竟只是看庄子的,对上这样气势的人定然会害怕的紧。他们的犹豫和慌乱,立马就让那四人警惕起来。...
柳臻臻一愣,这庄子远离官道,也算是偏僻,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来。
她忽然就看了一眼老者,老者这时候还有些虚弱,“应当是找我的。”
“我去瞧瞧。”
柳臻臻风风火火的带着银桂到了正门,本来不大的庄子门,外边黑压压站了四匹高大的骏马。
马上面的四个男人浑身嗜血气,腰间带着刀。
只一眼柳臻臻心中警铃就响了起来,这群人定然是杀过人的,该不会是追杀那老者的……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不苟言笑,一看就是受过专业特训的,像冰山一样,身上的气势一看就是杀人如麻的。
她捏着银桂的手也有些抖,绕是她死过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的时候,也不免捏了一把汗。
若是不能把这几人打发走,或是露出什么破绽,今日这庄子里面的人,恐怕都要完!
她强行稳住心神,挤出平和的笑意,“不知各位大哥是有什么事吗?我是这庄子的主人。”
为首的一个男人翻身下马,认真盯了她两眼,“是这样的,我家一位老先生走丢了,我们是来找老先生的,路过此地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进去讨碗水喝。”
柳臻臻眉头微皱,为难得很,“不瞒几位大哥,我已经出阁,今日替我夫君来视察庄子,若是给各位拿出来些茶水到也可以,若是进去……庄子的人若是告诉我夫君,到时候于我名声……”
她面露难色,为首的男人也不会不识趣的非要进去,只得拱了拱手,“夫人肯款待茶水,我等就已感激不尽。”
管事的立马递上来几壶茶水,就连几人的水袋也都灌满了水。
“那夫人可否问问你家庄子的管事,有没有见过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先生?”
这人还是有些不死心。
管事的被这么一问,心下也有些慌了。
他们毕竟只是看庄子的,对上这样气势的人定然会害怕的紧。
他们的犹豫和慌乱,立马就让那四人警惕起来。
“瞧我这记性,管事的,你不是跟我说前段时间大雨,好像隐约听见有人敲门吗?你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莫非就是那个老先生?”
柳臻臻突然笑着开口,管事的也知道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连连点头。
“是了,当时我还纳闷,这下大雨的,谁也不会来我这么偏僻的小庄子,所以就没在意。”
两人一唱一和,为首的tຊ那个男人眼神半眯,从两人身上扫视过来。
柳臻臻现在还好,已经缓过来了,毫不顾忌的与他对视,只是后背还是不免渗出冷汗。
“大哥若是不相信,不若进去搜一下?”
说着,柳臻臻还真就侧开了身。
“不行啊夫人!”银桂突然大叫一声,把柳臻臻拉了回去。
“你在家里已经够难过了,若是让老爷知道你与别的男人共处一院,恐怕你到时候真的会被老爷打死的!”
她一边大叫,语气里面满满的心疼。
像是被戳到了伤心事,柳臻臻也红了眼眶。
这几个男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既然夫人如此坦荡,我们自然也不会怀疑夫人的话,既如此,多谢夫人的水,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后,男人翻身上马,然后朝着远处走了。
主仆几人看这群瘟神终于走了,也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然后赶紧把庄子门关上了。
“夫人,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万一他们真的闯进来查看怎么办?”
银桂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刚才也真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在那个时候出头。
现在想想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毕竟这几个人可都不像是好惹的。
柳臻臻也摇摇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
“应该没事,我看他们也是个守礼的,应该也不想做的那么明显……不过话虽如此,你们还是要把老伯好好藏起来才行,过了这个风头,把他身体养好了,再问他家到底是哪里的,把人送走。”
“是。”
再说刚刚出去的四人,他们并未走远,反而是绕了一圈到了庄子对面半山腰的一辆马车前。
马车低调的很,从外边看不出什么,只是马车外守着一名蓝衣男子,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几声轻咳。
四名男子回来的时候,恭敬的下马,对着马车叫了声主子。
“找到了?”
马车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富有磁性,语气不疾不徐,像极了春日的风。
“没有,那庄子的人不让我们进。”
“而且,那女人身边管事的反应有点奇怪,我们打算派两个人日夜监视。”
四人中为首的那个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马车中的声音又开口了。
“嗯,依你说的办,顺便查查方才那名女子的身份,然后盯着她,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人应该就是在他们手里。”
方才虽然听不到那边到底说了什么,但他直觉那女子有问题,不然只是借水这样的小事,居然也值得让主家出来?
而且这里只有这一处庄子,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若说跟庄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断然不信的。
“若是这女子身份有异……”
“直接杀了就是。”
“是!”男人毫不犹豫的领命。
柳臻臻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开始被人惦记了。
她拿着药方,心里自然是欣喜的很。
这是方才老伯给她开的,治她身体毒素的药方。
“你这毒虽然不难解,但也需要你先按这方子喝一段时间药,才能再以银针辅佐,这样方能把毒素彻底清除干净。”
老者对她的态度相较于方才,倒是看着好了不少,连看她的眼神中都带着慈爱。
这般明显的转变,柳臻臻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她倒是有些不明白这是为何。
她没问,老者倒是主动开口说了,“丫头,他们方才若是发现了我,恐怕你们这一个庄子的人都没法活了,你就不怕吗?”
而柳臻臻摇摇头,也算是知道他态度的转变是为何了。
怕是听到了她方才同外边那些人说的话,毕竟庄子不算大,这房间还恰好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终究也是一条人命,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再说了,这不是无事吗?只要我们小心些,等风声过了应该就好了。”
她说完这话之后,老者微微点头,脸上已经带了笑,“你这女娃娃可不得了啊。”
柳臻臻只是浅笑了一声,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这老者看起来严肃的很,但嘱咐她用药细节还是很认真的,包括用药时候的禁忌,这应当是位好大夫,所以也就想着不能让他有事,并没有想那么多。
只是……等到后来,柳臻臻见了他的真面目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想法错的多么离谱。
她当初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居然觉得他严肃?!
老者也轻笑着,脸上虽然有些白,但能看得出来精神头不错。
他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丫头,你去京城的时候,能不能让人捎回来些三七?这赤脚大夫开的方子,药效怕是不够。”
而柳臻臻一顿,“要止血的草药吗?我看你的伤口也没有渗血,若是加大剂量不会出事吗?若是疼痛严重的话,不如我带回来些延胡索?”
“你懂医术?”这倒是让老者有些没有想到。
柳臻臻愣了一下,怎么好端端扯到了这个?
“我自幼喜欢看些杂书,医书我也喜欢,略通一点皮毛。”
她记性好,虽然对医书的知识一知半解,但仍旧好好记着了,方才老者一提,她脑海中那些浆糊一样的医书知识,立马就冒了出来,突然就被理顺了。
所以,方才她听老者的话,就自动提了自己的想法。
而老者则是怔了一下,当即就提了几个医术上面的问题,小到简单的草药药性,大到一些脉络上的问题,柳臻臻居然都回答出来了。
老者瞧她无论说什么,柳臻臻都能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于是,柳臻臻就眼睁睁的看着老者的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然后变得欣喜若狂。
她身边跟着冯茹,她小心扶着顾老夫人,脸上也都是幸灾乐祸。看样子两人是都被催了,她们又舍不得自己的体己,怪不得着急呢。“母亲,府中情况您也清楚,此举并非我所愿,这是我变卖铺子得的近三万两,中间还差些,我的首饰也已经变卖了一些,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柳臻臻心中暗道不妙,然后想着要不要离开。
无他,实在是这老伯的眼神太过狂热。
柳臻臻觉得,若是老伯的身体现在没什么大碍,恐怕他早就已经忍不住扑上来了。
“丫头别怕,其实我是百草谷谷主,我姓陆,承蒙百姓关照,称我一声陆神医,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陆伯就好。”
陆神医……
柳臻臻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随后脑中电光一闪,这位好像确实是神医啊!
她还记得上一世,她死之前,陆神医名声就已经传扬开了,顾老夫人不知道哪一年生了一场大病,那次险些就要去了。
那时候的顾嘉玉已经是户部尚书,他在全国范围内搜寻陆神医的下落,因为所有大夫告诉他,只有陆神医才能救。
最后,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给百姓治病,不愿掺和官场事的陆神医被“找”到了。
因为顾嘉玉屠了一个村子,也不知道他怎么瞒下皇帝的,就在百草谷外边的村子,陆神医一天不出现,他就杀一个人。
最后陆神医没有办法,现了身,果真就把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顾老夫人给救了回来。
实在是就在她死的那年,顾老夫人的身体还是康健得很,能够叉着腰在她房外咒她怎么还不死,也是康健的很了。
想到这个事,柳臻臻就知道了,她是遇到真的神医了,怪不得能把她的毒给解了。
“多谢陆伯医治,日后若是陆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既然得了他的一份情,柳臻臻也不能不懂事。
而陆神医却笑着摸了摸自己胡须,“丫头,确实有事想问你,你看得懂医书吗?若是不懂行的人瞧了医书,只会觉得晦涩难懂,根本记不住里面的内容,方才我瞧你虽然开始懂得不太透彻,但等我提醒的时候,你就能瞬间反应过来,然后举一反三。”
“陆伯谬赞了,我自然也是觉得有些难懂的,只是我自幼记性比较好,您不嫌弃我班门弄斧就已经够好了。”
陆神医夸赞,柳臻臻自然也不能全当真,于是笑着客气,她只是记性好,别的还真的没什么。
而她语气的疏离,陆神医自然能感觉的到,但就是柳臻臻这样的性子,他却真的喜欢的紧。
沉稳大方,遇到夸奖而不迷失自己,沉着冷静,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性子真的难得。
而且她脑袋里的那些医书上面的知识,隔了这么久都没有忘,看来她是真的适合吃这碗饭啊。
“丫头啊,我也跟你说句知心话,我是真心夸奖你的,你这样的性子特别适合跟着我学医,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柳臻臻被他这番话直接给砸的迷糊了,这可是陆神医啊,将来医术冠绝整个京城乃至全国的陆神医!
他居然要让她跟他学医术?
只是……柳臻臻还是犹豫。
“可……我只是一介女子,而且我并未学过这方面的东西,可以吗?”
她也确实是想学一技之长傍身的,只是女子抛头露面做大夫,恐怕是会被嘲笑的。
毕竟就连她爹娘再宠爱她,还是让她学了琴棋书画,以便将来嫁个好人家。
重生归来,她满心满眼都是复仇,虽然对婚嫁之事也看淡了不少,不过若是真的抛头露tຊ面,恐怕连整个柳家都会遭受非议。
就像她娘,也是女扮男装取得那些管事的信任,然后才一步一步接手外祖家里的生意的。
柳臻臻想学一技之长傍身,但确实也有不少现实的问题等她考虑。
“你有天分,这就够了,我小老头活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你若是跟着我学习,我保证不出三年,你就能成为我最得意的弟子!”
“况且,女子又如何?女子就不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了吗?与男子又有何不同?你若是都看不起你女子的身份,那你旁的也别做了。”
陆神医的脸色又和之前一样的严肃了起来。
这番话确实也让柳臻臻心中一动,是啊,若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女子的身份,真学了本事,遇上旁人受伤,难不成自己也要为了女子的名声畏手畏脚,而不去医治吗?
名声,这个字困了她太久了。
柳臻臻心中好像坚定了什么,她眼中闪过光亮和坚定,与方才的大家闺秀分明一样,又分明不同。
是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既然重生归来就要决定大逆不道的向自己夫家复仇,已是违背了女子的三从四德。
既如此,倒不如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这么想着,她就直接跪了下来,银桂了然,从旁边端了一杯冷茶。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多谢师父点醒徒儿,日后徒儿定潜心钻研医术,不负师父所托。”
茶虽凉,陆神医的脸上却是始终带着笑。
而柳臻臻,心中更像是憋着一团熊熊烈火。
既然这样,那就更不避讳那些三纲五常了,只管放手去干就是了。
她眼中闪过亮光。
柳臻臻回府的时候,心中的激动还没有消退,但也记得陆神医的伤,将陆神医所需要的药,和她自己解读需要的要递给银桂,让她直接去药馆抓。
而她,则是回了府。
回府的时候,柳臻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整个顾府静悄悄的,压抑得很。
她刚回自己的院子,顾老夫人就气冲冲带着人过来了。
“你这是何意?居然让管家去我院子找贵重物品变卖?”
她身边跟着冯茹,她小心扶着顾老夫人,脸上也都是幸灾乐祸。
看样子两人是都被催了,她们又舍不得自己的体己,怪不得着急呢。
“母亲,府中情况您也清楚,此举并非我所愿,这是我变卖铺子得的近三万两,中间还差些,我的首饰也已经变卖了一些,实在是拿不出来了。”
柳臻臻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叠银票。
她竟然真的卖了铺子,顾老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怒骂的话也直接堵在嘴里说不出来。
“所以母亲,现在还差两万两,这已经是我能卖的最高的价钱了,眼下只能卖了家里的庄子,若是不然,我们定然逃不过这一劫啊!”
柳臻臻常常叹了口气,脸上都是无奈。
“不行!庄子绝对不能卖!”
眼下顾家已经落败,那庄子和老宅可是现在唯一能撑起顾家脸面的东西了,这是她的命!
绝对不能卖!
“你再想别的办法,我不管,庄子你若是真的要卖,我就……”
顾老夫人休妻的两个字终究还是说不出来,倒也不是舍不得,柳臻臻走了,债怎么办?
“既如此,我也没旁的办法了。”柳臻臻一摊手,也准备不管了。
顾老夫人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的丫鬟忽然惊叫着跑了进来。
“老夫人,那群要债的来了,说要这几天住在我们顾家!”
“柳臻臻?”他轻声低念。当晚,柳臻臻正要休息的时候,顾嘉玉突然走了进来。银桂也被他的突然到来给吓了一跳,顾嘉玉像是没注意到主仆二人脸上的惊讶一样。他径直走到铜镜前的柳臻臻身后,要是不看她这张脸起满红疹的脸,她的身材也当真是极好的。...
“什么!”顾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但很快,门外那大包小包走进来的几人,着实是吓到了顾老夫人。
“你们这是何意?我们不是说要三日之后就还债吗?为何今日又来?”
顾老夫人一时间也被逼急了,气得不行,但更多也是害怕。
为首的那人轻轻一笑,“老夫人,我们今日是听说顾大人居然还给清远县捐了十万两白银,所以就想着来顾大人面前刷刷脸,免得顾大人贵人多忘事,有钱捐给灾区,居然想不起来先还债。”
顾老夫人心头一紧,这事情谁又给捅出去了?
不过瞬间也能理解,之前顾嘉玉官小,没人提起,如今看到这群人来顾家催债的人不少,这事再被提起也不足为奇。
只是他们住在这里,也是无形的施压呀!
她急的满头大汗,却又没办法把人赶出去。
“各位大哥说笑了,我们既然说了三天就三天,绝对不会拖欠的,既然各位大哥心意已决,那我命人安排厢房,只是府中菜肴如今有些粗糙,望各位大哥不要嫌弃。”
她安排的好,那几人也点点头,算是满意。
顾老夫人即便是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能看着柳臻臻安排人把他们送去厢房。
等到那几人彻底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之后,一屋子的人脸色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姐姐,你让他们住进府里可不是引狼入室吗?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这时候,冯茹却偏偏像是看不到顾老夫人脸上的阴沉一样,直接就开了口。
柳臻臻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女人是装着自己的那一点利益,她可不会知道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
这几人背后的主子可都不是好惹的,如果他们真的向上面说了什么的话,顾嘉玉这辈子就难有出头之日。
当然,这也是她希望看到的,不过她更想先把自己的东西给收回来。
于是,柳臻臻当自己听不到她说的话,然后朝着一边的顾老夫人开口。
“母亲,如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都于我们不利,庄子日后攒了钱还可以再买,但得罪了他们背后的主子,那我们可就过得艰难了。”
顾老夫人心中本来还有一点点的坚定,经过刚才的那些事就彻底给磨没了。
眼下顾家已经是这样了,除了变卖庄子,好像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不知道她当初让玉儿娶这个女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一点也帮不上玉儿!
她脸上闪过悔恨,柳臻臻也似乎从她脸上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不过她却浑然不在乎。
顾老夫人最后叹了一口气,然后让身边的丫鬟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她。
随后,顾老夫人就一点都没停的离开了,冯茹一看这架势,哪里还敢自己自讨没趣,于是也就匆匆的跟着离开。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柳臻臻心中不免畅快几分,没错,顾嘉玉捐十万两的消息,是她重新安排银桂去提起来的。
这群要债的一听顾嘉玉居然捐了十万两,也不愿把他们的五万两给还了,他们自然会气的很,也怕顾嘉玉这边出什么闪失,于是就急匆匆的催的更紧了。
这下,顾家的账上这就是一点财都不剩了。
柳臻臻非常熟练的把那一张纸收起来,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事免得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找人接手才行。
这群暗中盯着柳臻臻的人,看到了她的丫鬟朝着医馆过去的时候,也是下意识的就跟了过去,跟着她的人也就直接现身。
银桂专心抓自己的药,也没注意旁边有偷听的人。
等她抓完,打探消息的人也就离开了。
他径直往京城中的一处宅院走去。
“主子,刚才那夫人的身份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是翰林修撰顾嘉玉的新婚妻子,也是京城首富的千金,柳臻臻,方才她的丫鬟去抓药,抓的就是治疗刀伤的药,已经能够确定了,人应该就是在他们庄子上。”
他立在门外,一字一句的把自己探听过来的消息汇报给屋里面的人听。
屋里的人沉默了许久,修长的玉指捻起一颗黑棋,然后落了下去。
“原来是柳家女,这可是个香饽饽……继续探查,一旦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是。”
待那侍卫离开后,捻着棋子的男人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他随意地摸了摸唇角的血迹。
他勾唇,混着猩红的唇角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妖冶。
“柳臻臻?”
他轻声低念。
当晚,柳臻臻正要休息的时候,顾嘉玉突然走了进来。
银桂也被他的突然到来给吓了一跳,顾嘉玉像是没注意到主仆二人脸上的惊讶一样。
他径直走到铜镜前的柳臻臻身后,要是不看她这张脸起满红疹的脸,她的身材也当真是极好的。
只是可惜了……
顾嘉玉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转瞬即逝,但却刚好被柳臻臻给捕捉到了。
“你下去吧,我和夫人要准备休息了。”
柳臻臻立马怔住了。
这顾嘉玉心里只有自己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不然也不会在成亲的当晚就给她下了毒。
他为自己的娇妾守身如玉,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来要进她房间了?
银桂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下去。
只是看柳臻臻的眼神中还是有些担忧。tຊ
柳臻臻愣了一瞬然后立马反应过来。
“夫君,今日怎么想起来过来陪我了?”
顾嘉玉不动声色的压了压眼中的嘲讽,将人半揽进怀中,眼神不往她的脸上瞧。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要陪你的……而且这几天你为了府中事务也耗尽了心血,于情于理,我都要好好待你。”
是吗?
柳臻臻可是一点都不信。
她强忍住自己内心要作呕的欲望,“夫君,可是有什么事?不如直说。”
“明日我们就要回门了,只是府中的东西也不如之前了,我就选了几样,希望到时候岳父岳母可不要嫌弃,如果是他们问起的话,你也可以多帮忙提一些。”
他假惺惺的带着歉意说了这一通,柳臻臻这下也知道他到底要打什么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