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图你营养不良长不高,还是图你年纪小不爱洗澡?”“你……”厉萧憋红着脸,气得半死。虽然他不知道营养不良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还有,什么年纪小不爱洗澡!...
清晨。
厉萧逐渐睁开眼睛,他整个人有点恍惚。
昨夜,他是梦见母妃了吗?
不,那不是母妃。
他隐隐约约记得抓着他的那双手,不似母妃,但十分温暖。
四年了,每一个打雷的雨夜他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可昨夜在梦中,他竟听到有人安抚他,让他莫怕。
慢慢爬起来,他又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他猛地抬头看过去,发现屋内竟还有一个人。
沈夏单手撑着额头,半倚靠在软榻上补觉。
是她!
昨晚是她给他上药的,也是她守着他的。
厉萧逐渐回想起昨晚的细节,他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一股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
昨夜的他是那么的脆弱,她为什么还不对他下死手!难道她真的不是来害他的吗?
他往后摸了一把,那根木簪子还在。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它往最里面的位置推去。
再……再等等吧。
先不杀她了,也许她留着还有用处呢?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你醒了?感觉如何?”正好此时,沈夏也醒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脖子,起身朝这边走过来,她还自来熟地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体温是正常的,还好,你撑过来了。”她松了一口气。
昨晚他从厅堂那边回来之后,发现他又烧起来了,担心他会被烧成傻子,所以她在这里守了一夜。
感觉到她手掌心的温暖,厉萧眉心微微一皱,脸色很是别扭。
他甩开她的手,然后爬下床,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去。
他虽然现在不打算杀她,但不代表自己要应承她的好。
他最讨厌欠人人情了。
看着被甩开的手,沈夏轻哼了一声,脾气还挺大的。
不过她也大概摸透他的性子了,有时候看似是凶残的狼,实则是个脆弱的小狗。
“今日你就好好歇着,别乱跑了。”她追上去摁住他,将他拖到旁边的椅子上。
发现她居然扯开他的衣服,厉萧又气又羞,他开始挣扎。
“别动,伤口又崩开了!”见伤口又红了,沈夏有些生气,她直接上手敲了一把他的脑袋。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保不准没两三天就死了,到时候你怎么报仇!”她故作凶狠地说道。
厉萧的眼皮狠狠一跳,眼眸深处有杀意在蠢蠢欲动。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是谁派她过来的?
沈夏不用抬头都知道对方又开始怀疑她了。
“我不是谁派来的,也不想要你的命。你就当我和你一样,都是看不惯慕容家族的人便是了。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她的语气多了几分耐心。
她昨晚想通了,厉萧戒备心这么重,她想帮他,最好还是把一些事情说开为好。
厉萧死死攥着拳头,没有说话。
他这般模样,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沈夏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这个反应给气笑了,她直接上手搓他的脸。
小时候,弟弟不听话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对他的。
她夹着他的脸颊,强迫他和她对视。
“厉萧,你想想,你现在就是个奴隶,谁都能来弄死你。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图谋的?”
“我是图你营养不良长不高,还是图你年纪小不爱洗澡?”
“你……”厉萧憋红着脸,气得半死。
虽然他不知道营养不良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
还有,什么年纪小不爱洗澡!
他也爱干净的!只是那些人不给他洗澡而已。
“我,我没有!”
瘪了许久,他才倔强地说出这句话。
“好好好,你没有不爱洗澡,行了吧?”沈夏敷衍应道。
“千珠,还不赶紧端水进来?”
“是,七小姐。”很快,千珠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我来就行,你退下吧。”
接过热水,沈夏就让千珠退下。
千珠低眉顺眼地应下,就赶紧离开。
厉萧拧眉看着千珠那谨慎恭敬的模样,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知道对方是那老毒妇的人,心比天高,她不该对沈夏这么恭敬的。
在他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沈夏已经开始用热乎乎的手巾给他擦脸。
“你,你干什么!”他急了。
这个女人是不是得寸进尺了,居然又开始碰他。
“给你擦脸啊,难道你想一直脏下去吗?”沈夏的语气略显嫌弃。
昨晚她就想吐槽了,他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洗澡了,跟个脏脏包似的。
对上沈夏的眼神,厉萧的脸更红了。
她以为他不想干净吗?但凡他弄得干净一点,沈樱那些恶毒的人就折磨他。
“好了,以后你不会再被欺负了。”沈夏轻声说道。
以后……不会被欺负了吗?
这句话传入厉萧的耳中,让他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心脏也像是被人揪住。
突然,他感觉到胸口微凉。
“你,你干什么?”
原来是沈夏在给他擦胸口,他像是触电一样,赶紧往后躲。
“帮你擦身体啊。”沈夏别提有多淡定了。
“你……你……你……”厉萧差点就要说不出话来了。
愣了好久,他赶紧将手巾给夺过来,然后将她给推出去,“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出去!”
“啪”的一声,他还迅速关上门。
隔着一扇门,沈夏还叮嘱:“要洗澡也得等伤口好了再洗,千万不能让伤口碰到水。”
“知,知道了。”里面传来蚊子般的回应声。
沈夏在外面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一副了然的模样。
小样,她还治不了他?
一天天就知道怀疑她!
她这是逗逗他,这不,他都没功夫和她斗智斗勇了。
过了好一会儿,厉萧才开门出来。
脸变得白白净净的,只是他搅着手指,像是个忸怩的小媳妇一样。
这个女人好毒的心计,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攻他的心防。
可,可他……好像也不是很讨厌她。
烦死了!越想着,厉萧的心情就越郁闷。
“洗完了那就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带你去买几身新衣服。”沈夏就要过来牵他的手。
厉萧赶紧往后缩,他咬牙道:“我,我不怀疑你了,我们和平相处。你别像刚才那样对我,我是男子,你是女子,不合适!”
“噗呲”,沈夏真的很想对他说,他还没她高,她对他这颗豆芽菜真的不感兴趣。
不过,这么一闹能让他听话,也是难得。
她点了点头:“好,依你,走吧。”
厉萧慢吞吞跟在她的身后,他看着她的背影,浓密的睫毛眨了又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香。”
胡九痴闻到了包子的香味,他马上从屋内跑来,怀里还抱着个酒壶。
千珠早就将早食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了。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吃的,他用怪异的眼神瞥向沈夏。
“沈丫头,一夜不见,你们沈家又发达了,居然连你这个不受宠的庶小姐都吃得这么丰盛了?”
他虽然只混进来沈家一天,但已经大概了解沈夏的处境。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厨房都苛刻她。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呢?
“前辈先吃饭吧,日后在沈府,你想吃什么随便说。”沈夏快速将筷子递过去。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七小姐请回吧。我还要算账呢。”他拂了拂袖,就想将沈夏给赶走。他可是夫人的远房表哥,听的是夫人的话。老爷让人给她沈夏优待,不代表他也要给她好脸色看。沈夏脸色微冷,她就知道要月银不会太顺利。...
胡九痴吃完了之后,他晃了一下酒壶,说:“沈丫头,我今日有事要溜出去一趟。不过你放心,老头我向来是言而有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你要教这小子,我就不会跑了。”
沈夏点头:“前辈又不是卖身给给我们,你一直都是自由的,正好我今日也要带厉萧出门,你随意。”
胡九痴和武林牵扯甚深,他私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在一个地方也不会待得太久,所以他要做什么,她都是理解的。
亲眼看着胡九痴轻轻松松越过沈家的围墙,溜了出去,沈夏才用手绢擦了擦嘴,转头看着厉萧。
“吃饱了吗?”
“嗯。”厉萧坐得离她很近,所以有种正襟危坐的感觉。他将手服服帖帖地放在膝盖上,僵硬地点头。
她该不会真的要带他去买衣服吧?
“吃饱了,那就随我走吧。”沈夏很快就起身。
她带着他朝前院走去,千珠想跟着,但被她拒绝了。
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厮们看到他们,都纷纷退到一边去,神色很是别扭。
毕竟在这之前,沈夏和厉萧在府上的地位,连奴才都比不上。
结果一夜之间,老爷那边就下令,谁都不准招惹她,连着厉萧的处境都变好了。
无视那些怪异的眼神,沈夏来到了库房前。
管家黄甲还在算账,抬头见到是她,他眼里闪过精光,然后皮笑肉不笑地问:“七小姐,你这是来干什么?”
“我已经足足三年没有拿到月银了,黄管家是不是该把这笔钱给我了?”沈夏单枪直入。
黄甲是沈樱母亲的人,这些年来可没少苛刻庶女的月银。
但其他的庶女有姨娘帮忙闹,好歹能拿一点,而原身那是半点都没有。
听清沈夏的来意,黄甲的笑容冷淡了不少。
“七小姐,你在府上能用得上什么银子?不给你发月银,是夫人担心你攒不住钱,还不如她先替你保管,好给你攒攒嫁妆。毕竟你的姨娘死的早,夫人得多替你谋划谋划不是吗?”
“听说老爷最近很关注你,那你在府上的日子会过得更舒心,如此就更不需要银子了吧。”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七小姐请回吧。我还要算账呢。”
他拂了拂袖,就想将沈夏给赶走。
他可是夫人的远房表哥,听的是夫人的话。老爷让人给她沈夏优待,不代表他也要给她好脸色看。
沈夏脸色微冷,她就知道要月银不会太顺利。
在对方转身回去的时候,她突然ℨlvz扣住他的手腕,“咔嚓”几声。
“疼疼疼。”
刚才还很嚣张的黄甲,此时惨叫连连。
“我,我的手断了,我的手断了。”他慌张地重复着这句话。
“只是断了左边,还有右边呢。”沈夏在他旁边,一脸冷漠地看着他的惨状。
黄甲欲哭无泪,他没想到沈夏就那样摁一下,就能把他的手给弄断了。
眼见她又要抓他另外一边手,他吓得往后缩,嘴里还念着:“七,七小姐,我错了,我这就给你钱。”
“那还不赶紧取钱?”沈夏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耐心。
黄甲哆嗦着,他用完好的右手去开了库房的门,取出了三十两银子。
“庶女的月银是一个月有五两,三年了,黄管家确定只给我三十两银子?”
沈夏的眼神扫过那三十两银子,脸色再次冷了下去。
“一,一下子取太多的钱,需要得到夫人的同意。她现在还在寺庙没回来,我也不敢做主。”黄甲吞了一下口水,颤颤巍巍回答。
不是他不肯给多啊,实在是因为夫人下过死命令,一定要让沈夏日子不好过。
要不是为了护住自己的手,他这三十两都不可能给她的!
沈夏垂眸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腿还在发抖。
就这点胆量?
她余光看了一眼厉萧,然后伸手过去将黄甲那里的三十两给拿过来。
“行吧, 我就先拿三十两了,剩下的改日再来拿。”
看着沈夏和厉萧离开之后,黄家一屁股坐在地上,很是狼狈。
方才沈夏那个气场,竟吓到他了。
一个软柿子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嘶……疼疼疼死我了。”他想拍心口顺顺气,结果一动手才想起自己手断了。
疼得他差点眼泪都出来了,他赶紧爬起来准备找大夫去。
“对了,还得通知夫人。这七小姐突然性情大变,怪渗人的,必须得告诉夫人。”
沈夏转头看出去,只见几个穿着锦衣玉袍的男子扇着扇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从见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厉萧的身体就狠狠发颤。沈夏余光扫过,发现他眼睛猩红,浑身的仇恨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吞噬。...
这边,厉萧和沈夏出了沈府的门,他将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子递过去。
这是他刚才趁黄甲不注意的时候,钻进库房里找来的。
沈夏接过来一看,有金子也有银子。
“不错,和我挺有默契的。”她俯身,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
这崽子虽身体瘦弱,但脸颊的肉还挺好捏的。
被捏脸了,厉萧的耳根子微微泛红。
他赶紧往后退,闷声道:“别捏我脸,我不是小孩子。”
“好,知道了。”沈夏应得有点敷衍。
“那个黄管家锱铢必较,你刚才那样对他,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的,你不怕吗?”厉萧别开脸,语气郁闷。
“对那些人而言,我服软低头,他们就会不欺负我了吗?反正都不会好过,还不如主动出击,下手为强。”沈夏别有深意地回答。
对沈家人,她要主动出击……
对暗处之人,她也要主动出击!
她可不相信,慕容珂将厉萧丢给沈家就不闻不问了。对方一定派眼线盯着。
胡九痴说了,她院子周围是没有其他的可疑人。那外面……可就不一定了。
“走吧,去逛逛。”
说完,沈夏便走在前面。
厉萧在原地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是啊,反正都不会好过,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呢?
路过成衣阁的时候,沈夏走了进去。
“姑娘,可是要买衣裳?”掌柜满脸笑容地走过来。
“嗯,你们这里有没有适合他的衣裳?”沈夏将厉萧拉到了前面来。
掌柜打量着厉萧,好一个英俊的小少年啊。
他赶紧拍手:“自然是有的,姑娘稍等,适合他的衣裳都在后院,我去后院给你找来。”
很快,掌柜就去取衣裳了。
“我不需要新衣服。”厉萧别扭地说道。
自从母妃他们过世,他被丢到这个地方来,他早已经不是那个矜贵的十皇子,为了御寒,他连死人的衣服都穿过。
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不需要新衣裳。
“厉萧,你这个卑贱的奴隶,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轻蔑的声音传来。
沈夏转头看出去,只见几个穿着锦衣玉袍的男子扇着扇子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不少随从。
从见到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厉萧的身体就狠狠发颤。
沈夏余光扫过,发现他眼睛猩红,浑身的仇恨仿佛随时都能将他吞噬。
她赶紧挡在他的面前,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对面那几人。
旁边的店小二赶紧跑过来:“原来是唐少爷,您是不是要订制衣裳?”
唐少爷?
沈夏微微皱眉,他是唐家的人?
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掠过相关信息,唐家也是南璃岛上有头有脸的人。
当初慕容苛来到南璃岛,为了更好控制岛民,也为了防止沈家独占岛上的生意,他便招来了岛外的商贾。
唐家和另外几个家族,抓住这个机会发展壮大,现在已经有和沈家抗衡的趋势了。
唐家主要貌似是负责码头生意的,而码头的工人……全是流放的奴隶。
唐家为了多赚钱,毫无人性地压榨奴隶,早几批被流放而来的奴隶,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厉萧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被丢在那里。
“唐兄,厉萧之前不是你的玩物吗?怎么现在还跑出来了?”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其余人也跟着大笑:“就是就是,之前唐兄还带着我们去看他和狗抢食,现在他是从狗笼里跑出来了吗?”
“唐兄,该不会是你们唐家的狗笼关得不严实吧?”
“哈哈哈,唐兄的狗笼要是不好用,可以送来我们张家啊。”
“去去去,张明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爱这种细皮嫩肉的奴隶。清风馆那批奴隶还不够你玩的吗,居然还盯上他了,你要知道,他的身份很敏感的。”
张明然面露鄙夷之色:“敏感又怎么样,反正慕容大人说了,随便来,只要人不死就行了。至于清风馆那批,真是没意思,我都玩腻了。”
“不是吧?听说那清风馆里有前丞相之子,长得那是一绝……啧啧啧,滋味了得,你这都玩腻了?”
这些人说的话越来越露骨,让沈夏直犯恶心。
前丞相之子,那人该不会是……
她想起来了!
前丞相姓赵,赵家与江家交好。江家出事的时候,连累了赵家。赵家的人是和厉萧一同流放的。
所以,赵家嫡子,那个被京城女子视作灼灼流光的男子,流落至清风馆了吗?
想到这里,沈夏的心口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身后的厉萧的隐忍更是撑不住了,他从沈夏的身后冲出来,朝那些人扑过去。
谁知道那些人竟还带高手出门,对方一掌风甩过来,劈中厉萧的心口。
“噗”,他像是一块残破的布一样倒在地上,还吐了一大口鲜血。
可他依旧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些人,恨不得与他们同归于尽。
“厉萧。”
眼见对方的随从还要对厉萧下手,沈夏眼疾手快,她趁乱绕到了唐汶的身后,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都给我住手!”她怒喊!
回头一看,发现自家少东家被劫持了,那些守卫不敢再对厉萧动手。
沈夏摁着眉心,脑袋疼啊,她突然觉得狼崽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算了,等她完善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再和他解释吧。……半个时辰之后,沈夏左脚踏进沈家的门,马上就有人出现在她面前,语气不善道:“七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等着你呢。”...
“你知道我是谁吗?敢动我,你想见阎王爷吗?”
被一个女子威胁,唐汶又气又恼,恨不得现在就弄死沈夏。
“唐少爷,我们不过是自保而已。”沈夏冷冷开口。
我们?
“你和厉萧是一起的?慕容大人将厉萧丢去沈府,你是沈府的人?”
唐汶的脑子转得还是挺快的,马上就能猜到沈夏的身份。
想到她可能是沈家的人,他更气了。
毕竟沈家和唐家仇怨极深,他被沈家一个女子给威胁了,简直是颜面尽失。
沈夏看向厉萧,确保他做好准备了,她便一脚踢向唐汶的下体。
很快,她便将疼得面目扭曲的唐汶推向人群,她冲过去拉起厉萧的手,“跑!”
唐汶疼到差点窒息,眼泪也在眼眶打滚。
他憋着一口气,指着沈夏和厉萧逃走的方向,大骂他的人:“你们这些蠢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追啊!给我追到他们,我要弄死他们!
“是是是,少爷,我们这就去。”
厉萧和沈夏早已经灵活地溜出去,他们七拐八拐地拐进小巷子里,然后躲了起来。
“好险,差点就逃脱不了。”
沈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她的身体还算争气,没有拖后腿。
也多亏唐汶的那些属下头脑简单,反应够慢,他们才逃脱得了。
厉萧站着,他侧眸看她。
他脸色复杂, 眼神深处有纠结。
很快,纠结被冷意取代。
他握紧拳头,冷声质问:“你是故意的!”
“嗯?”沈夏抬头看他。
“你带我出门,故意那般招摇,然后将他们给引来。得罪唐汶,你我和沈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你是想……我死吗?”
说到最后,厉萧的眼尾微微泛红,眼睛里既有愤怒,也有失望。
他差点就相信她是真的想帮他的了。
没想到,她比其他人更蛇蝎心肠。
沈夏有些头疼,她的小心思竟被他猜到了,但他并没有完全猜对。
“我……”她想说她可以解释的。
可厉萧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狠狠推开她。
“你将事情闹得那么大,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虽人人可欺,但好歹我身上还流着京城那人的血,我死不了,可你就不一定了。”
说完,他决然转身离去。
他就不该心软的。
前两次,他就该用那木簪子扎死她,那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沈夏摁着眉心,脑袋疼啊,她突然觉得狼崽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算了,等她完善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再和他解释吧。
……
半个时辰之后,沈夏左脚踏进沈家的门,马上就有人出现在她面前,语气不善道:“七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爷在等着你呢。”
书房处,沈夏几乎是被押进去的。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她挣脱开来。
“砰”的一声,砚台砸过来,差点就要砸在她的身上。
她抬头,便看到沈端诚气得满脸通红,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的样子。
“我昨晚就不该听你的鬼话,对你心慈手软,我就该捏死你。你知道你今天得罪了谁吗?要不是唐家派人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做的好事!”
“你要养厉萧,不过是个卑贱的东西,我随便你怎么来。可你竟敢带他出门,还为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伤了唐汶!”
实在是气不过,沈端诚大步走过来,狠狠一巴掌甩过来。
第16 章死了更好
沈夏是能躲开的,但她这一次并没有躲。
狠狠一巴掌下来,她白皙的脸颊瞬间变得红肿,嘴角也有鲜血。
她吐了一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痕,藏住眼眸里的冷意。
这一巴掌,她先记下来了。
“消气了吗?”她淡声问。
“你这是什么态度?”沈端诚火气再次上来。
他还想动手,但这一次,沈夏直视他的眼神。
“你现在就算是把我打死,也于事无补。毕竟我此次得罪的不仅仅是唐家,我光明正大对厉萧好,你猜慕容知府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怀疑沈家和你的忠心?”
“你这个孽女,你是要害死我啊!”沈端诚气得牙痒痒的。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沈夏继续说:“你不是一直想对付唐家吗,我这是在帮你,怎么你反倒还生气了?”
“你是在帮我?你这是想害我!”沈端诚被气疯了。
他是想对付唐家没错,毕竟慕容苛光明正大扶持唐家来打压沈家。这几年来,他可没少受唐家的气。
要是当年,他还是岛主的时候,他轻而易举就能让唐家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可现在不一样,他的上头还有个慕容苛。
“唐家那老东西,一定会借这件事来要挟我的,你这个蠢货,沈家要被你连累死了。”
“呵,”沈夏她睨着沈端诚,幽幽道:“你确定,唐家能因为这件事要挟你?”
“他唐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论官职还比不上你,他怎么要挟你?若是论家产和铺子,我们两家又是不相上下。至于名声那些,沈家何时在意了?只要你不松口,唐家不但要挟不了沈家,反而只能憋屈地吞下这口气。”
“你说得到底是好听,慕容苛肯定会帮他们的。”沈端诚的眉头都能皱死苍蝇了。
“慕容大人怎么可能会帮唐家。他恨不得看我们这些家族狗咬狗。”沈夏敲了敲桌子,提醒他。
听到沈夏这句话,沈端诚顿时噎住。
是啊……
慕容苛还真不一定会帮唐家。
他扶持那几个家族来打压沈家不假,但这些年来,那几个家族风头无限,难免会不受他的控制……
“当官的人,最懂牵制之道了。” 沈夏语气晦涩。
沈端诚脑子终于清明了不少。
“没错,你说得没错!要是沈家没了,慕容苛未必会高兴。”
“唐家那老东西最近得势了,最近居然想给自己的儿子讨个一官半职。慕容苛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怪不得最近好几笔从京城来的生意,唐家都讨不到一点好处。”
“这样算来,你打伤了唐汶,还算是给我沈家长脸了。”
沈端诚摸着胡子,脸色缓和了不少。
唐老匹夫最宝贵唐汶,但唐汶被一个小女子当众欺辱,唐家岂不是丢尽脸面?
想着,他胸口堵着的气都出了不少。
“等等,话虽如此。但你对厉萧那么好,慕容苛那边是不会放过你的。他要是因这件事怪罪沈家,你就算是元家后人也不管用。”
沈端诚的脸色再次沉下来,这件事才是最棘手的。
“若是慕容知府要追责,你只管将我推出去就行了,我自然能应付。”
“再说了,整个南璃岛谁人不知道,有些生意只能我们沈家来做才赚钱。若是沈家没了,每年送进慕容府的黄金得少多少?所以,沈家是不可能有事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一句,你真的想一辈子都看慕容苛的脸色办事?”
沈夏最后一句话,让沈端诚再次变了脸色。
他牙齿咬紧,心情不痛快。
他自然是不愿的!
就因为慕容苛是知府,每年沈家赚的钱,要拿出七成来孝敬他。
这些年来,慕容府那是富得流油,他沈家是敢怒不敢言。
“沈家对于慕容家而言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你觉得他们会放人吗?只怕到时候,父亲的上京路,根本不会太顺利。”
闻言,沈端诚慌了神。他对沈夏的语气变得急切:“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这里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赌一把?”
……
“老爷,慕容府来人了。说是要让我们交出七小姐,慕容大人要审她呢。”下人来到书房门口禀报。
“知道了。”沈端诚依旧是很生气的样子。
很快,门被打开,沈夏走了出来。
她头发凌乱,脸上红肿一片,手背上还有血痕。
众人心惊。七小姐这是挨家法了吗?
不过想到她做的事情,那也是她活该!
她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护着厉萧,那可是罪人。
还敢得罪唐家,这不是找死吗!
“让她滚出去,她一人做事一人担,慕容大人就算是杀了她,也和我沈家没有关系。”沈端诚厌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来接人的是慕容府的下人,他们暗暗将这些话记下来,然后就将沈夏绑起来带走。
离开沈府的时候,沈夏还碰到了沈樱和几个庶女。
沈樱捂嘴嗤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七妹妹啊。你不是很蛮横,很威风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
“人啊,还是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蝼蚁就该有蝼蚁的样子,别妄想翻身。”
“各位妹妹可听清楚了,别步了她的后尘。”
其余几个庶女谄媚道:“三姐教训得是。我们和那个贱人不一样的。”
沈夏无视她们,她的眼神越过了他们,落在了角落里的厉萧身上。
他已经被抓回来了,脸上有不少伤痕,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察觉到她的眼神,他别过脸去,似乎恨毒了她。
沈夏只好收回眼神,跟着慕容家的人上了马车。
被带走的她,没能发现厉萧早已经回头。
他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既烦躁又纠结。
他的手掌心里攥着一个小小的东西。
这是外祖父留给他的东西ℨlvz……是他最后的庇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可以用。
算了,让她死吧。
她来就是害他的,死了也活该!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就是很不痛快!
他俯身,试探道:“你爹这样对你,你恨吗?”沈夏闻言,眼里瞬间涌现出滔天的恨意,她的手指也死死抓地。咬着牙齿,她没有说话。“若是本官能救你一命,你拿什么来报答本官?”他这句话,极具诱惑性。...
慕容府邸比沈家还要气派。
沈夏被人押着走了很远的路,才在一个屋子停下。
隔着一扇屏风,沈夏听到了里面人的声音。
“回禀大人,厉萧已经被关在沈家了。是否需要卑职去……”
“等会再说。”慕容苛打断了他的话。
“跪下!”有人推了沈夏一把,将她给摁在地上。
“大人,沈端诚的女儿被卑职带过来了。”
屏风那边,隔了很久,慕容苛才冷冷开口:“沈端诚的女儿?你给本官说说,你接近十皇子有何目的?”
慕容苛的人速度这么快……
果然,他一直在监视厉萧。
想到这里,沈夏马上低头,声音也微微发颤:“见,见过慕容大人。”
此时的她,完全就是胆小怯弱的模样。
“我,我只是见十皇子可怜,所以就想帮他一下。”她喏喏道。
“呵,”慕容苛一连冷笑了好几声,“都到本官面前了,居然还敢说谎。来人,拖下去杖打三十,关入地牢。”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话!三十大板会让人没命的,大人,您就饶了我吧。”沈夏猛地抬头,语气急切。
“放肆,你那点小把戏如何能逃得过大人的慧眼?你打伤唐家公子的时候不是很狂妄,很能打的吗?怎么现在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旁边的人厌恶开口,就想过来将她拖下去。
“不!”沈夏往后缩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大人,我认罪。我是不该多管十皇子的事情,毕竟他是被流放在南璃岛的罪人,罪该万死。我也不该打伤唐公子,我只是……”
“只是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你一个小小女子如何有胆子做这些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慕容苛终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
他穿着官服,脸庞削瘦,颧骨凸起,十分突兀,还隐隐约约能看到青筋。
这种面相之人,对权势十分贪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时,他正居高临下,用一种轻蔑厌恶的眼神睨着沈夏。
沈夏仰了仰脖子,看起来像是心里很慌张,但还要强装淡定的样子。
“是,是我爹让我对唐汶动手的。他看唐家不顺眼,想让他们难堪。”
慕容苛与他的人对视了一眼。
沈端诚心思颇多,如果真的是他让她做的,倒不是没可能。
“接近十皇子,也是沈端诚的意思了?”
“不,那不是我爹的意思,是我自己想讨好十皇子的。”沈夏赶紧摇头。
“你?你想讨好十皇子?”慕容苛语气微扬,犀利的眼神再次落在沈夏的身上。
沈夏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是。我父亲女儿甚多,我不过是一个庶女,在府上的处境十分艰难。我已经及笄了,我要是再不替自己谋划的话,我下场会很惨的。”
“十皇子虽被流放了,但他怎么也是皇子。若我对他好一点,将来皇上记起他了,想接他回去了,我还能讨个巧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里都多了几分光亮,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充满希望的事情。
旁边的随从直接大笑了起来。
“大人,沈端诚是个莽夫,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个蠢货。”
“就是啊……简直是蠢得厉害。”
可不是蠢得厉害吗!
一个小小的庶女,心比天高,还想勾搭上皇子。
她也不看看,这个皇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厉萧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的。
只要江家旧部被找到,他必死。
其他和他有关系的人,更会死无全尸!
慕容苛板着脸说:“竟敢猜测圣意。本官看你这脑袋也不想要了!”
“大人别砍我脑袋。”沈夏吓得赶紧磕头。
“我是迫于无奈,我父亲近来为了我二姐的秀女名额,竟存了要将我送给秦采访使的心思,我不得不铤而走险帮自己谋划。”
沈端诚盯上了秦采访使?慕容苛眼神微变。
他的随从马上上前:“属下想起来了,沈端诚这两日也逢人就问秦采访使的爱好。”
“大人,您不是早就劝沈端诚死了心,不要肖想秀女名额的事吗?怎么他背地里还搞小动作。难道,他是真的想举家上京。”
“呵,他一个海盗出身的莽夫,竟还想上京。他要是走了,谁给我们赚银子?”
最后的话,让慕容苛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爹还做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他再次质问沈夏。
沈夏的小脸煞白煞白的,她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爹说,只要我跟了秦采访使,我二姐就能入宫。她真要是的能争宠成功,将来沈家也可以离开南璃岛了。”
“本官倒是不知,平日里看着忠心耿耿的狗……竟还想逃走啊。”
慕容苛语气都阴沉了几分。
“你继续说。”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这段时间将沈家闹得鸡飞狗跳,也只是因为我不想去当秦采访使的小妾,听说他都五十多岁了。”
沈夏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她哽咽道:“我明明都很听我爹的话了,他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为什么他还要将我推出去给二姐铺路。”
“大人,我真的知错了,我不该肖想十皇子的。您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她又开始磕头。
“大人,沈端诚又派人来消息了。他说他这个七女儿是个祸害,你随便怎么处置。您若是觉得不解气,他还可以替您动手杀了她。”又有下人来报。
沈夏一听,彻底慌了。
她爬过来想抓住慕容苛的衣服:“大人,您心善,饶我一命吧。”
慕容苛垂眸扫了他一眼,眼里精光闪过。
他俯身,试探道:“你爹这样对你,你恨吗?”
沈夏闻言,眼里瞬间涌现出滔天的恨意,她的手指也死死抓地。
咬着牙齿,她没有说话。
“若是本官能救你一命,你拿什么来报答本官?”他这句话,极具诱惑性。
沈夏猛地抬头,“只要大人能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慕容苛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幽幽道:“如果本官让你监视你父亲呢?”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愿意。”沈夏疯狂点头。
“很好,你很识趣,本官很满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做。本官听说今日你对付唐汶的时候,十皇子竟愿意配合你。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听到这问题,沈夏摇了摇头:“我与十皇子关系不算好,但他很感谢我这几天帮了他的忙。”
“哦?”
慕容苛与他的人又对视了一眼,眼里全是算计。
他竟亲自将沈夏给扶起来:“你这丫头,很有悟性,本官可以拉你一把。不过,你要听本官的吩咐,将你父亲与十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禀报本官。”
“那我听您的吩咐,我是不是不用死,也不用嫁给秦采访使了?”沈夏满脸天真。
“那是自然。本官甚至会许诺你,将来沈家让你做主。”慕容苛循循善诱。
“我愿意,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的!”沈夏疯狂点头,眼神里全是对慕容苛的巴结。
“木生,去端一碗药过来。”慕容苛对身边人下令。
“是,大人。”
……沈家门口。沈夏被人搀扶下来。“沈七小姐,过几日,我们便来接你去见我们大小姐。你今日受到惊吓,便好好歇息吧。”慕容府的人低声宽慰她,然后就去找沈端诚了。...
亲自给沈夏灌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慕容苛就让人将她送回去。
他还叮嘱下人:“告诉沈端诚,这丫头本官看着不错,准备让她来当大小姐的伴读,沈家要将人给照顾好了。”
“是,大人。”
等到沈夏被送走了之后,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父亲怎么就饶了她呢?”
听到这声音,慕容苛马上摆出了慈父的笑容来。
“雯儿难道不觉得,留下她的命会更有用处吗?”
“沈端诚对南璃岛十分了解,矿石的开采必须要靠他,可他作为我们慕容家的狗,却总是不听话。如此,我们就该想想,怎么让这条狗彻底没有挣扎的能耐。”
慕容安雯笑了:“所以,父亲是想让沈夏监视沈端诚,将来还让她取代他?”
“比起沈端诚,此女贪生怕死,爱慕虚荣, 更好拿捏。”慕容苛淡声回答。
“父亲是不是还有别的用意?”
“那是自然。我们的人说了,今日厉萧那小畜生居然乖乖跟在沈夏的身后。实在是稀奇,这些年来我们为了探出江家旧部的消息,可没少在他身边安插人。”
“可这小畜生警惕性极高,根本就没有人能留在他身边。沈夏也许就是突破口。要是能找到关于江家旧部的消息,我们就是立功了。”
“这南璃岛,雯儿你没待腻,为父已经待腻了!同为慕容姓,凭什么他们就能在天子脚下做事,前途无限,而我要待在这偏僻的岛上,仕途无望。”
说到最后,慕容苛面容有些扭曲。
“可父亲,那沈夏真的能起作用吗?万一她方才是给我们演戏的呢?”
“那也不用怕,方才为父已经给她灌了毒药,她要是不听话只能等死。还有,这岛上都是我们的人,她一个个小小庶女,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慕容苛不以为意。
“也是,父亲做事向来运筹帷幄,雯儿佩服。雯儿也会替父亲你盯着沈夏的,争取早日借她之手,将厉萧身后的江家旧部引出来。”
……
沈家门口。
沈夏被人搀扶下来。
“沈七小姐,过几日,我们便来接你去见我们大小姐。你今日受到惊吓,便好好歇息吧。 ”
慕容府的人低声宽慰她,然后就去找沈端诚了。
沈家的下人见到沈夏安然无恙回来,一个个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沈樱的下人,她们本来已经准备好席子,准备将沈夏的尸体送去乱葬岗了。
谁知道人还活得好好的。
“快去告诉二小姐,沈夏没死!”她们咬牙道。
“七,七小姐?”千珠看着沈夏,她的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她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能活着回来。
“见我还活得好好的,你好像很失望?”沈夏歪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千珠赶紧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七小姐您安然无恙,奴婢很高兴。”
她要是死了,她也没有解药啊,她自然是希望她活着了。
“好了,扶我回去吧。”沈夏收回眼神,语气恹恹的。
今日演了这么多出戏,她的精力也快耗光了。
但她抬步想回去的时候,突然想到什么,语气略显犀利:“厉萧在哪?”
“七小姐,您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就别管他的事了吧。他就是个祸害、灾星,谁靠近他都没好事的。”千珠语重心长地劝说。
“人到底在哪!”
“奴,奴婢这就带您过去。”
关押厉萧的地方是柴房。
沈夏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正和人在搏斗。
他招式凶残,拳拳见肉,手背上全是鲜血,身上的伤更严重了。
但比他更严重的是躺在地上的守卫,他们都昏迷过去了。
千珠吓得惊叫了一声:“他伤人了,他该不会是要逃跑吧,我去找人!”
“闭嘴,别出声,去外面等着。”沈夏冷声下令。
千珠满脸纠结,最后也只能是咬牙出去守着。
正好这边,厉萧将最后一个守卫给打趴,但他身体也摇摇欲坠。
沈夏快步走过去,扶住了他。
“你疯了吗?这几个人武功都不低,你与他们动手,会暴露你自己的。”她又无奈又着急。
“你……”
厉萧震惊抬头看着她。
见她似乎没有受太大的伤害,他瞬间松了一口气。
但反应过来之后,他的脸色马上冷下来, 用力将她推开。
“你凭什么管我的事?你离我远点。”
沈夏自然没有错过他方才庆幸的模样,她恍然大悟:“你在担心我?你和这些人动手,该不会是想逃出去救我吧?”
“怎么可能!你在做梦,我怎么想救你这个恶毒女人,我,我巴不得你死呢。”厉萧握紧摇头,愤怒反驳。
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沈夏:“哦~行吧,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吧。”
“什么我说,就是不可能!”厉萧再次气汹汹地反驳。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沈夏继续敷衍点头。
“你,你……”
“好了,再吵血都要流干了。”沈夏直接撕下裙子的布,替他裹住了手臂上的伤口。
看着她认真替他包扎的模样,厉萧脸色千变万化,眸色暗了又暗。
他别扭道:“你是不是又想算计我?”
沈夏想要解释,但突然她察觉到什么。
她赶紧伸手,一把将他抱入怀里。
她的手还摁着他的后脑勺,温柔地说:“没事了,不疼。”
厉萧的脑袋嗡的一下,险些要炸了。
他身高比她矮,她这个动作,竟是将他的脑袋给摁在她胸口的位置。
她,她,她疯了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只想将她给推开,但沈夏却将她抱得更紧。
“嘘,有人,别乱动。”她压低声音提醒。
“你别担心我,慕容大人只追究我爹的责任,其他事情和我无关,所以就放我回来了。”她继续高声说道。
等了许久,确定那道那道在墙角的身影离开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将人给放开。
“厉萧,你……”
她想说些什么,结果发现厉萧那张脸红透了,就连耳根子都像是染血的一样。
“你,你还好吗?”她怪异地问了一声。